予信与春(1 / 2)
我有一只普通的小哈巴狗,那褐黄色的瞳眸与兀自的神态,简直和人一模一样。
它常常在我写作时趴在我的双腿上睡大觉,把舌头埋进我的高筒靴里,蓬松柔软的毛像大团大团的云朵,肚子上的肉膨胀到可以下垂,粉嘟嘟的狗爪轻轻搭在我搁在桌沿的双手,两只似飞机的耳朵松松垮垮地垂下,它一副咪着眼睛的样子好是惬意。从书海中抬头双腿略酸,把它从腿上放下,它便伸个懒腰不满地围着我绕来绕去,若是我不赶紧抱它,它便会一整天的不理人,缩成个橘猫团子躲在角落里等我哄它。
它总是踏着黄昏和我去散步,捉蝴蝶,叼着蚂蚱轻快地跑,在汽车底下钻来钻去嬉戏玩闹。它喜欢在花丛里窜来窜去,总把花粉弄到鼻子里去,打上几个喷嚏,一边向前冲咪呜轻声打滚,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我走在小路上,拂面而来的风与花香令我惬意,旁边是一只跳来跳去的调皮的狗,绕着我的双腿,咬着自己的尾巴,我无奈地摇着头看着它活泼乱跳张牙舞爪的模样。有时它窜到我的前头,跳起来拍拍我的膝盖,转眼间又窜到树林里了。
它总像一条虫蜷伏在草丛里等我回家,趁我不注意,从角落里蹦出来吓我一大跳;悄咪咪跟在我的后面,挠乱我的情绪,再抓住我的裤角,忍得我又哭又笑;对它来说狗碗里的狗粮好像永远没有门口里的猪蹄骨头好吃,所以它要把骨头叼到门口它睡觉觉的狗洞里,洒得口水到处都是,叼着骨头到处跑。它总是太多的精力活力没处消耗,因此隔外喜欢上窜下跳。
如果我不是它的主人,我肯定觉得它是一只奇奇怪怪的哈巴狗。
它总是趁月上柳梢时悄咪咪爬上狗窝,在月光下尽情蹦跳,撞碎一地的月光,歪着头蹲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在仔细想,能不能摘下月亮,撕一大片云彩做一碗甜甜的汤?
它喜欢看月亮,可能是月亮像我送给它的银色链子,像一块巨大的骨头,像一个甜甜的芒果味棒棒糖。月亮好像抱了一只哈巴狗,毛茸茸的狗,不然为什么月亮总是圆的呢?我搂着狗狗坐在椅子上,它在我怀里撒泼打滚打着呼噜,声音震天响鼓动着耳鸣。它依偎在我怀里缩成小小的一一个团子,和月亮一样圆滚滚的,皎洁的月光下总跃动着宁静愉悦的情绪,那些平静得吹不出褶的日子也在闪着光。
月亮抱着一只哈巴狗,一只白色的哈巴狗,那只狗毛茸茸地缩成一团,好像一团橙色的散发栀子花香味儿的云,浮在黑丝绒质感的夜空。
月亮爬上了树梢,狗狗慵懒地睡觉。
朔风扶摇,平装开的回忆录翩跹着陈旧记忆味道。繁雪在云上已然落尽的高空云后面闪烁,熟悉的街道满是嘈杂喧闹,我在心里种下一刻梨花树,妄图脱离这寒冷的冬天。春天在我的心隅早早地来了,默不动声的,装在了塑料袋了。
春天,是一个让人想要写信的季节。
我想要磨墨渲染牛皮纸,却全然无法静心,写出来一句又划掉一句,高级感的信笺被白白浪费几张,便不敢造次,以这冷冰冰的文字草拟那不成章的情思缱绻。查看每一段被我划去的文字,却翻来覆去不得满意,最后万般卖弄的词藻,都汇成了一个“你“。
想了那么多,却又是词不达意。混乱的表达能力跟不上脑力,只得木纳地问候一句。怪我太过笨拙。甚至不知该如何开头,你好一词,会不会太过唐突失礼。
可除了这我又能如何称呼你?早已断了联系,行走的少女梦,对于你的绰号,我已是没有资格付诸于口。而那常常在脑中一闪而过的名讳,却又满心的扭捏不敢说出。
许久未见,可又似乎昨日刚会面。因为我曾不止一次在梦中见到你。有些变动的音色只是略添成熟,模样越发稳重,可语言从未有变,照样是欠揍。我似乎仍旧像孩童那般同你打闹,不计时光地畅聊。没有公开过心意地互相分享生活又相互鼓励扶持,向着心中的梦想并肩努力。世事更迭,你却仍旧是我黑暗里的火光,迷途人的灯盏,无法付诸于口的某某。我把时光浸泡在柔润的心里,想要用清晨的露水洗涤掉那层迷蒙的雨露,却倒使得它越发地,清晰,没有离开的动向。我深了了自己的心,便也淡然将此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