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旧事重提（1 / 3）

五年前，京华大学冬季学期期中的联谊舞会上，林千叶第一次见到了陶晨。

陶晨那天穿了一身并不合体的礼服，衣服下摆的燕尾因为略短而显得滑稽。不过有很多盛装出席的女孩子都有意无意地围在他旁边，那些女孩子早已在校刊、公众号、剧社的演出、辩论赛和篮球赛上见识到了这个男生的过人之处。

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的，时而传出几声刻意压低的笑声。身在花丛中央的陶晨似乎并不在意身边的女孩子，同样地更加无视了那些从礼堂各处投来的恶毒的雄性视线。他只是礼貌地和侍应生招手，拿取一杯香槟，站在那里默默地喝着。

有几个胆大的女孩子邀请他到舞池中去跳舞，他都以相当得体的姿态回绝了，这使得本来聚集在周围的女孩子踟蹰了：既想博他欢心，又怕自己一上前就会被温柔地拒绝。毕竟连法学院的院花都悻悻地败下阵来，很多女孩子自忖绝无那般吸引力，但也不肯轻易放弃：面对这个油盐不进的人物，女孩子往往都有攀登挑战的决心。

林千叶那天穿着一身红色的晚礼服，裸露着雪白的脖颈和胸口。她面色微红，时时用手遮挡着自己的胸前，只管喝着小杯的香槟，看着舞池里来来回回旋转着的舞者，眼底却无一分想要参与其中的想法。

陶晨的眼中映出了那个远处吧台旁边坐着的那一袭红色。他饶有兴味地观察着那个女孩子的面容，眼角小小的一点泪痣，挺立的鼻梁，嘴唇有点薄，但是被烂番茄色的口红刻意地打厚了。她的身材也很亮眼，尤其是晚礼服紧贴着身体，把曲线都勾勒出来了，陶晨感受到了一种美好的吸引。

他端着两杯酒站起身来，往林千叶的身边走。身边的那群女孩子都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走到哪里去，顺着他的步伐往前看，七八双眼睛齐刷刷地都落在了林千叶身上。

林千叶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喝着香槟，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一群女孩子的眼光剜了好几遍了。她正要起身打算再叫侍应生去取一杯酒，陶晨已经端着酒出现在她身边，微笑着把酒递给她。

周遭的一切似乎突然都停滞了，在这两人的眼中，礼堂的聚光灯只照着剩下的这么两个人。那一瞬间，林千叶仔细分辨着面前这个人的面庞和那些精修照片的区别，得到的答案是毫无分别；而陶晨所有的注意都被林千叶那双宝石一样的眸子迷住了，他觉得自己整个人要被吸引进那片星河之中了。

“谢谢，我叫林千叶。”林千叶发现自己盯着对方有些久了，一回神朝陶晨伸出手。没想到陶晨竟然极其自然地接住她的手，轻轻吻在了她的手背上，“我能请你跳支舞么，林同学？”

林千叶的心在陶晨走到身边的一刻似乎停止跳动了，此刻却像是一台小马达怦怦跳得飞快。她嗅到了淡淡的荷尔蒙味道，心下的慌张无法控制，但是这种无法控制只是让林千叶觉得不适。

“我不太会跳舞的，抱歉。”林千叶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眼底倒映出的一抹红色，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无名的嗔怪来：自己在这儿好好地喝着酒，这个男人突然跑过来，还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的脸看，抛开远处几个女生刺人的目光不谈，不知所措的是自己，因为这种不知所措而有点薄怒的也是自己。

“请林同学相信我，我会照顾好你的。”陶晨语速加快了，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林千叶压制住自己内心涌起的巨大的疑惑：自己何以需要人来照顾，这个人又是何以说出这般没头没尾的话还能维持气定神闲的姿态？

陶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只是一时兴起给这个女孩子递酒，可是看见她的眼睛，竟鬼使神差地产生了一股请她跳舞的欲望。陶晨并非未曾对其他异性深深动心，但是他从未体会过这种初见就从灵魂深处迸发的战栗。

林千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陶晨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了自己抓着的那双柔软的手。微微欠身，陶晨微笑道：“抱歉，林同学，我刚才不是有意冒犯你，只是想和你跳个舞而已。既然林同学不大乐意，那我们就坐在这里喝杯酒可以么？”

林千叶的面色缓和了一点，脸上的微红也消退下去了。她打量着陶晨自然的神态，身上也不再像刚才那般紧绷了。

“不曾冒犯，陶同学轻便。”一旦放松了最早的戒惧，林千叶再看向陶晨的目光里竟含着一种特别的触感了。陶晨低声道谢，和林千叶并排面对吧台而坐，扬手又叫了一杯玛格丽特，礼貌地和林千叶碰了一下杯，然后慢慢地啜饮着。

“林同学是哪个学院的？”陶晨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