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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末日假说(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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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岳清泉的小于护士看着岳清泉脚踝的伤口,第一反应就是清创止血包扎,但是方俊明按住了她想要往外掏纱布的手,看向徐欣诚。徐欣诚也不知道早上岳清泉竟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跟着他们像是没事人一样工作了一上午,此刻看向岳清泉那张脸的眼神就不合时宜地温柔起来了。这时小于护士焦灼地望向两个人,方俊明在旁边咳嗽了一声,徐欣诚这才挠了挠头,俯下身和方俊明一起观察起伤口来。

因为刚才一阵大汗淋漓,岳清泉觉得稍微有些清醒的精神了,对着徐欣诚说:“是早上被那个病人抓的,不知道他怎么指甲这么长。”小于护士把岳清泉的衬衫解开,徐欣诚去听岳清泉的心脏,方俊明则被伤口深深地吸引住了,根本无法移开视线。徐欣诚把听诊器收回,松了一口气,小于护士急出的这一身汗才算出完了。

“这是什么?”徐欣诚戴上手套摸了摸伤口上黑色的物质,粘粘的像是沥青,还能在手指间拉丝。方俊明走进旁边的配药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只注射器和一个静脉采血管。他从伤口上艰难地吸取了几毫升的样本,然后把样本推到采血管里。令人意外的是,黑色的胶状物进入采血管之后竟然肉眼可见地褪色了,方俊明晃动了几下,管里的物质变成了很稀薄的无色粘液。

小于护士、方俊明和徐欣诚都愣住了。方俊明和徐欣诚把岳清泉架起来,小于护士则在前面扯着她细细的嗓子娇声喊着“借过”,让前方的人把路让开,终于一路把岳清泉放在了处置室的床上。岳清泉觉得头晕目眩,躺在床上看着窗边的小于护士去拉她的手。小于护士低下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说:“乖乖待着,我给你配药。”岳清泉的手这才慢慢垂下去。

徐欣诚和方俊明正在对着那几道狰狞的伤口商量,徐欣诚想就此清创包扎,防止伤口进一步的感染,方俊明却觉得这明显不是一般的感染,出来的分泌物见所未见,直接清创也不好判断究竟是什么感染,怎么去抗感染。

小于护士走到两人身边来,语气里的急切已经难以掩饰了:“主任,方医生,不管是什么感染,咱们还是先清创缝合,再检查也不迟。这样下去岳主任有可能会坏血症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岳清泉躺在床上说:“几位恩人,救救小的吧,小的快不行了。”

方俊明着手把那些粘稠的分泌物都擦下来,又继续灌洗、消毒,徐欣诚顾不上再去穿手术服,系上白大褂的排扣就准备下针。因为伤口深,又有好几道,徐欣诚吩咐小于护士给岳清泉打麻醉。

岳清泉摆摆手说:“我就是麻醉科的,我觉得缝合一下就不打麻醉了。不过可能得给我来针破伤风。”话还没说完,小于护士的麻醉针已经扎到他的腿上了。

徐欣诚开始缝合,方俊明看着徐欣诚的手法心底暗暗赞叹着,又看向她长而浓的眉毛,英挺的鼻子,以及紧紧钉在缝合处的目光。仿佛看到了什么,徐欣诚手里的缝合针停住了,正走神的方俊明和正抓着岳清泉的手的小于护士同时看向伤口:又有黑色的粘稠物质开始顺着数厘米长的裂口涌出来,像海底沉默的火山。

程雪妍已然不顾办公室墙上的禁烟标识,拿出衣服内兜里的万宝路香烟。咔嗒一声,淡淡的烟草混杂着水果芳香的味道在整个房间里弥散开来,李擎霜站起来想去开窗,一打开窗帘,午后的阳光直接充满了整间屋子。

林千叶伸手去挡直射眼睛的阳光,坐在她对面的程雪妍一边吐出一个烟圈,一边揉了揉眼睛。因为虹膜颜色没有那么深,林千叶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的瞳孔突然缩小了。那一双眼真像是一对宝石珠子,蓝蓝绿绿透亮透亮的。

“这门一开,你们生危局的人就会进来吧?”林千叶突然觉得有些无力,身子向下一滑,仰头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林小姐,李主任,我相信我们会找到解决的办法,但是这需要时间。请相信我们生危局。”程雪妍使劲吸了一口烟,麦冬朝她伸出手,她不情不愿地把烟递给麦冬,麦冬把烟扔进了自己还有半杯水的水杯里。

李擎霜已经不想追问什么了,此刻就算林千叶继续讲他也不会再有兴趣听下去了。这些真真假假的故事对现下的境况于事无补。生危局的人终于来了,他可以从这个烟雾缭绕的办公室出去了。

“我一直都是相信你们的。”林千叶抽噎起来,“陶晨也是相信你们的,可是他不在了。我……”大滴的泪珠落在了玻璃桌面上,林千叶放声哭起来,这次没人给她递纸,她只是用白大褂的袖子胡乱擦拭着妆容依然花掉的脸,过了许久,哭声渐止。“我可以原谅你们继续相信你们,但是今天这里这么多人呢,你要给我一点信任的证据吧?”

“林小姐,我们会努力控制、治愈和挽救,我们生危局固然不是神,但我们会竭尽全力保护人民。”程雪妍面色一凛,与先前坐在这里那个轻浮散漫的绝美女子似乎变成两个人。

“尽力……是么。”林千叶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笑容,刚才哭泣的那个人似乎在一霎间消失了,目光却投向李擎霜。

李擎霜提着桌上的茶壶要给林千叶倒茶,林千叶伸手捂住了杯盖:“谢谢李主任,我不用了,茶喝多了我会过度兴奋。”他看了看程雪妍满满当当的杯子,揭开麦冬的杯子看到半截烟头,又把茶壶放下了,突然开口说:“你们觉得世界末日是什么样的?”

林千叶专心地看着墙上的锦旗,并不答话。程雪妍重又恢复她松垮的坐姿:“没有烟抽,没有小蛋糕和红酒,那就是世界末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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