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圣人张角(1 / 3)
枯坐无聊,刘昭便与小道士攀谈起来:“我听闻张道长唤小道长曼成,敢问小道长贵姓。”
小道士手上裹着细麻布,晚饭之前宝钗已经给他上了冻疮药,此刻往火上一烤,顿时奇痒难耐。
小道士强忍着挠它的冲动,勉强答道:“不敢当小郎君一句道长,郎君唤在下曼成即可,在下姓张。”
刘昭借着火光细细打量他那稚嫩、清瘦的脸,思绪在脑海里转了几转,不记得历史中有这号人物,便好奇问道:
“小道长可是张道长子侄?”
张曼成摇了摇头,面容萧索:“我本是陈国人,去年乡里大饥,父母兄弟皆尽饿死,师父路过陈国,见我可怜,便收在身边。”
刘昭听罢,拨着炭火的手不禁一顿。
去年司隶、豫州大饥,百姓饿死者十有四五,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离自己还很遥远。
刘昭放下火钳,拱手致歉:“不想提及张兄伤心之事,昭之过也。”
张曼成紧抿着嘴,眼里似有泪光闪烁,良久才平复了心情,摇头道:“时也命也,不关郎君之事。况且,那次饥荒,乡里惨遭灭户者不在少数,曼成能存活至今,已是万幸之事。”
刘昭听罢心情沉重,天下糜烂至此,那段所谓英雄辈出,波澜壮阔的历史,也不知是写在多少白骨之上。
念及此处,就连逐鹿中原的豪情壮志都不免消了几丝。
毕竟,他眼下虽然家田千亩,童仆数百,但骨子里根本是个和张曼成别无二致的低层贫苦大众,难免产生许多兔死狐悲的共情:“其实,你我皆是同病相怜之人。”
小道士见刘昭神情落寞,这话说的更是莫名其妙,只以为是在宽慰自己:
“郎君说笑了,阁下汉室宗亲,家中豪富一方,曼成身份低贱,怎敢与君并论。”
说着,又转头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张角,嘴角含笑道:“郎君也无需宽慰在下,曼成本是道旁枯骨,万幸得遇家师,视我如子侄不说,更是亲手教我读书识字。曼成虽不及君家富贵,但得此恩师,也不可谓贫矣。”
刘昭闻言顿时肃然起敬,起身拱手道:“张兄高义,昭远不及也。”
亏他他方才还以为这小道士自卑,拿什么出身贫寒不是耻辱来勉励别人,现在看来根本如同小丑一般。
二人各怀心思,也无心再攀谈。枯坐良久,刘昭才复又出声:“张兄,不知贵师徒何以至此地?”
莫不是这张角会望气,见此地有天子之气,故而前来探看?
小道士答道:“家师在会稽学道,于仙人赐下《太平清领书》,所以星夜赶往洛中,献于朝廷,恰巧路过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