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刘昭传道(2 / 4)
张角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也颇为后悔,暗骂自己修为不够,竟与一个黄口孺子计较。
只是他见这小子实在机灵可爱,更难得的是似乎有大气运,却不想着用于正途,说起汉室将倾,隐隐有雀跃之态,着实可恶。
“罢了!”张角摆了摆手,负手望向窗外:
“贫道问你,若真如你所言,什么苍天已……那种无君无父的话贫道是难以启齿的,总之若是如此,这天下会如何,生民又会如何?”
天下如何?天下三分!
生民如何?刘昭突然想起一首诗: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然后,山河染胡尘,衣冠皆南渡。
张角一怔,眼中的冷意消散不少,长叹道:
“贫道曾听汝家仆妇说,你业已能作诗,原以为不过又是那豪右之家替子弟扬名的惯用伎俩,不曾想果然如此早慧,这样的句子即便只有两句,也是极为难得的。你既知生民艰辛,为何似乎颇为期待天下瓦解?”
刘昭斟酌片刻,忍了又忍,终究还是直言道:“方才道长问小子,如何看道长往日行径么?其实,在小子看来,天下倾颓至此,已经不是几个大地主凭借良心能挽救的了。”
张角眉头一皱:“这种说法倒也新奇,贫道还是首次听闻,还请郎君赐教。”
“赐教不敢当,道长可曾听说过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
张角拿起火钳,拨了拨木炭,屋内一时亮堂不少:“略有耳闻。”
刘昭见状一窒,恨不能扇自己一耳光,别人怎么说都是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必然是韦编三绝,学富五车,自己这点义务教育水平如何敢在他面前卖弄?
只好轻咳一声,掩去尴尬:“在小子看来,这大汉就像那蔡候。”
“中兴之时,世祖虽度田失败,但此时天下方经莽新之乱,人口锐减,土地矛盾还不尖锐,如同疾在腠理;明章之时,天下太平,人口繁盛,而豪强却兼并无度,二者相侵如同病在肌肤;和帝之后,宦官外戚交替专权,国乱岁凶至此始也,如病在肠胃。”
“时至今日,已经是病入膏肓,此司命之所属,凡人无奈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