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桓帝驾崩(1 / 3)
洛阳,南宫,德阳殿。
往来宫人步履匆匆,神色惊恐。
无他,皆是因为天子病情骤然恶化,眼看着不忍言之事就要发生了。
御榻之上,一生好色,后宫采女半万之数的刘志哪怕到了弥留之际,头仍然枕在他最宠爱的妃子田圣美腿之上,喃喃自语:
“当年,朕年仅十五,毒妇梁妠招朕入洛,欲以妹妻朕,朕当时高兴极了,以为能交好当朝太后。”
榻旁,侯览捧着一碗参汤泣不成声:“陛下,别说了,喝了这碗参汤吧。”
刘志瞥了眼乌黑的汤药,只觉胃里一阵翻腾:“速速拿走,朕喝了大半年,闻到这味就几欲作呕,若是不喝,只怕还能多喝一时半刻。”
侯览无奈,只能将参汤交给身后的小黄门,挥手示意其速速退下。
刘志阖目歇息良久,积攒了些力气:“谁知刚到城北夏门亭,就惊闻先帝驾崩的噩耗,朕当时就察觉,此行只怕不止迎娶梁氏恶妇那么简单。”
“那必是迎立陛下为天子了?”田圣抚摸着刘志的头发,温婉答话。这并非什么机密,天下人尽皆知,她当然也知道。
刘志嘴角扯出一抹讥讽:“梁贼跋扈之名在外,朕当日竟不敢直视之,双股颤抖如筛糠,梁贼见此情形面露欣然,当即传旨让朕入宫为帝。朕答曰,孤本河北末支小宗,安能入洛为君?梁贼只说太后与中枢已然定策,根本不给朕推让的机会,当即就令甲士将朕请上盖车往南宫而来。”
田圣怅然道:“确是为难陛下了。”
“彼时梁氏势大,朕唯恐重蹈先帝覆辙,不得不一忍再忍,国事悉以托之,然梁贼奸暴不止,罪衅日滋,朕恐遭其加害,便与五候歃血为盟,内外协同,以图枭夷桀逆,说来可笑,不过漏刻之间,专固国朝,威震海内十余载的梁大将军竟畏罪自杀。”
想起得意之作,刘志惨白的脸上泛起几缕潮红,竟然挣扎着起了身,四顾而望,颇有几分自雄的味道:“是时方知天子之贵也!”
田圣唯恐他是回光返照,强忍心头惧意:“陛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梁冀国贼,内外侧目,朕不过顺势而为,些许微末之功,说来惭愧,如何能与庄王相提并论?”刘志寻思片刻,转头笑道:“田贵人不知,梁贼跋扈至此,却是个惧内之人。”
“皇后驾到!”
随着声声通传传入殿内,刘志只觉好不容易聚起的气力霎时泄尽,颓倒在田圣腿上。
窦后进殿见此一幕,心怀不忿,面上却恭谨见了礼:“陛下身体无恙乎?”
田圣坐怀天子无法起身,只能躬身致意。
窦后微微眯眼,面露寒光,回身从宫人手中招来参汤,欺身上前,笑道:“妾身平日常劝陛下多加节制,陛下总是不听,方有今日之祸。来,陛下,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