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论贤臣与弄臣（2 / 2）

宁若稍稍定下心来，并自省以后写文要规规矩矩的，至于那些发自心声的段子，大不了换个笔名吧。

“殿下说的极是，臣女以为要先读女子必读之书，如《女则》，《列女传》，《孝经》之类，等年纪稍长些时不妨闲暇时看看话本子解闷，这时心性已定，比然不会被带偏了言行。”

“你也这么说啊……”小公主有些失望地鼓起了嘴巴：“嫂嫂也说要先读《女则》，《列女传》，《孝经》这些，但她不许我读话本，我之前不以为然，现在觉得嫂嫂是真心为我好。”

“正是如此，”宁若觉得脖子上汗都下来了：“这人心好比帝皇，一言一行都决于心里的想法，正书就像忠臣辅佐皇帝做个明君，杂书好比弄臣，平日里聊天取乐而已，有的话自然多了许多趣味，没有也不妨碍什么，但要是一味宠信弄臣远离忠臣，怕是要出大事情。太子妃娘娘这样说是要殿下以忠臣做股肱，真真是金玉良言。”

“你这个比喻好，我回头说给太子哥哥听去，”长乐公主俏皮地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只是那些正书里有些故事我无法苟同，比如那个什么孙氏，才出嫁没几天就死了丈夫，然后在接下来伺候公婆好多年，这固然可敬可佩，但公婆死后她居然在丈夫坟前自杀了，说我的事情做完了，这就大可不必了吧？”

“这……如此高风亮节自然是常人所不及，所以才能被记入《列女传》啊，不然若人人如此……”

宁若还没说完长乐公主就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个有趣的人，和我嫂嫂大大不同。”

“臣女如何能与太子妃娘娘相比。”有一点宁若没敢说，《列女传》里的故事在这个世界的三观下固然可歌可泣，但放到实际中，普通草根女子是万万没能力独自养活公婆的，普通小门小户的做法是招赘一个孤身的穷汉搭伙过日子，生儿育女奉养公婆，这才是真的高风亮节，可惜太子妃娘娘和公主殿下都是生长在金玉堆里的人，又怎么能知道世事艰难？

“前几日我宫里的侍读梅姐姐嫁人去了，要么你来做我的侍读吧。”公主殿下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抓住宁若的手：“不然宫里很寂寞的……”

“这……臣女书读的少，只能做个弄臣啊，于公主的名声大大不妥。”

招一个写话本子的入宫陪公主读书，怕不是三天不到就要被太子妃娘娘抓去砍了吧。

长乐公主略一思索，笑着说：“我去求皇后娘娘去！”说完就蹬蹬蹬跑出去了。

宁若暗自腹诽，宫里找个做杂活的宫女都要三代清白，还要培训好多天才能上岗，何况为公主找玩伴？这事一定是要找贤名在外的姑娘，自己是万万不够格的。

她掸掸膝盖上的灰尘跟着去了暖阁，见长乐公主已经在摇着皇后娘娘的袖子撒娇了。皇后似笑非笑地看了宁若一眼，见她脸上惶恐的神色不似作伪，那笑意才顺着鱼尾纹荡漾开来。

“侍读的人选你嫂嫂已经为你选好了，是国子监祭酒林大人的孙女，并且已经安排下去，派了嬷嬷去林家教那孩子规矩了，咱们要是现在临时换人，岂不是朝令夕改？”皇后娘娘柔声安慰着。

“可是我喜欢唐姐姐。”公主大概已经知道事不可为，扁着嘴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你若喜欢，可以常常找宁姐儿进宫来说话，这事你自己就可以做主啊。”

皇后对自己的称谓从唐家二姑娘变成了宁姐儿，明显亲近了那么一丢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