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死战的号角(1 / 3)
凛冽的寒风撞在坚实的城砖上。时值初冬,却如凛冬已至,肃杀冷寂的氛围沿城墙而发,弥漫在整个巴帝撒耶的屋舍间,城墙两端人头攒动却鸦雀无声,他们都在屏息以待暴风雨的降临,晴空传来一声霹雳,隆鸣预示着场惨烈的恶斗即将开始。
兰治领军到城墙不足百里的地方,他看着城墙上严阵以待,引弦待发的敌军,深深叹了口气。再往前一步,百万支箭矢便会铺天盖地地飞来。这是生与死的距离,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注定要命丧黄泉,但他们的牺牲不是毫无意义的,他们要为后面的攻城部队争取进攻的时间。
兰治不再多想,黎明已至,他挥下利剑,奏响了进攻的号角。
前阵的步兵团立刻组成盾阵向城墙进发,但再紧密的盾阵也拦不住倾盆而下的箭雨,不断有士兵倒地,一时城墙下只剩凌厉的飞矢声和士兵的哀嚎声,但是盾阵仍然顶着漫天飞箭向前挺进。他们的目标本就是吸引火力,箭雨逐渐偏向靠近城墙的盾阵,兰治抓住时机,派出了第一个攻城梯队。
攻城兵举着攻城槌向城门冲刺,又或者抬着云梯冲锋,但是他们很快就被弓兵锁定为新的目标。利箭直指攻城士兵的躯干,无数没有盾牌格挡的攻城兵痛苦地倒下,把木槌和木梯遗弃在一堆尸骸弃甲中,但是浩荡的大军仍顶着箭雨,踏着尸首前进。有士兵成功地把云梯架在城墙上,开始攀爬。
兰治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成功了!一旦把云梯架上,巴帝撒耶将不得不把更多注意力投在登梯的士兵上,对城墙前的压制必然有所减弱,那就是大军蜂拥而上的机会,不过兰治清楚事情不会如此顺利。
不可能!我们不可能在刚刚开战时就破城。一定有什么不对劲,兰治的视线紧盯人头攒动的城头,屏息以待巴帝撒耶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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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伦西斯坐镇在霍尔茨堡内,密切注视着东部城墙的情况,他亲眼目睹敌军的盾阵在箭雨中缓慢前行,目睹敌人组成了攻城队向城墙冲锋,目睹敌人成功地将云梯架在城墙上,不断尝试爬到墙头。
威伦西斯猜想兰治会不会惊讶于维奥联军攻城的进展如此之快,会不会怀疑他巴帝撒耶藏着什么计谋。
他的确有一个完美的计策。
早在攻城战开始前,他就料到维奥联军必然会用到人海战术,用钢盾与身躯护卫攻城队的前进,不论巴帝撒耶有多少守军,拘束于城墙上的人数也终究有限,最终仍挡不住攻城队将云梯架上城墙,为友军登城铺好道路,所以威伦西斯改变了策略,在准备大量箭矢的同时,他还令人屯放了大量的滚石等投掷重物。
这些重物的用法简单明了,当墙头的守军觉得将要拦不住源源不断试图登墙的士兵时,就把滚石从城头推下,把全梯上的士兵都砸落城郭,碾成齑粉。这是个残忍的计谋,但也卓有成效。
这就是守城战的残酷,一旦怜悯敌人,你就将葬身于敌人手下。当威伦西斯看见城头第一颗滚石落下,引来木梯的呻吟和士兵的哀嚎时,他闭上了双眼,不想见到落石辗压士兵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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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直紧盯着城墙的状况,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兰治却目睹了一切。他永远无法忘记落石坠地时肉体破裂与人的哀嚎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的耳畔,多么残忍的计策!但又是多么奏效的计策!
落石的存在,使本来是辅助破城的云梯成为了士兵通向地狱的黄泉路,难怪自己能如此轻易地将云梯架上城墙,原来一切都是巴帝撒耶的计谋。
然而兰治心里仍然充满着希望。大军攻势凶猛,只要坚持下去,兰治相信破城之时指日可待。可是事与愿违,旭日不断高升,城墙下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可是守军的落石和箭矢却仿佛无穷无尽,兰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士兵前去送死。
怎么办?兰治必须立刻想出对策,否则维奥联军的牺牲只会越来越大。城墙下的尸骸将越来越多,派弓兵压制城头的守军,掩护大军登梯?不行,巴帝撒耶守军充分地利用了他们弓兵的优势,他们的弓弩射程要比我们远,我们的弓兵军队还来不及到达射程范围内就会被城头专门负责阻隔弓兵的敌军涂炭。再次动用盾阵,掩护攻城进攻,转换破城重点?不行,巴帝撒耶守军分工明确到让兰治都赞叹不已,任何试图靠近城门的盾阵都会受到箭雨的洗礼,而木制的攻城槌也难以撞开钢铁大门。
兰治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唯一能拯救不停奔向地狱的军队的办法似乎只剩下撒兵。先撤退吧!我需要时间想到更好的破城办法。攻城槌和云梯果然不足以攻破坚固的城墙,必须动用更加先进的攻城器械——楼车与破城车,我们才有破墙而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