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坐在沙包垒成的防御工事上，前面建筑的墙角下摆着一列列用黄布盖着的人体，有些突出的人型轮廓上某些部位明显残缺，地上有红色和黑色的液体渗出，微风吹着头发，我的眼光从那些黄色人体转向自己的双手，干枯的血液混合着黑色和黄色的泥土粘在手上，它在微微地颤抖。直到这时，全身的各种感觉才恢复正常，很明显我的左腿被划开了，脖子靠近肩膀的位置也有一道血痕，麻木的感觉逐渐被疼痛代替。

远处传来汽车接近的声音，听起来不止一辆。身边三三两两坐在地上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上面的士兵们木然地把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后面的人用听起来很熟悉的声音说：“应该是长官们来了”说话的同时浓烈的香烟味道飘过。“来吧，让这些当官的看看我们的惨样”很自然的有只手从我的腋下穿过，把我提了起来，左脚的伤口传来刺骨的疼痛，让我的思绪重新回到眼前逐渐接近的汽车上。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笔挺整洁军官服装的壮实男人，用他带着手套的手扶着头上的帽子走了出来，向身边开门的卫兵点了下头，手从头上放下的同时，眼神向着我们这边扫来，一种熟悉的威严感仿佛实物一样包围了我，直到他的眼神从我身上扫过并落到其他人身上，在凌厉的眼神注视下我很自然得挺直了胸背，绷紧的身体让左脚上的伤口更深地裂开，刚刚止住的血再次涌了出来，疼痛让我忍不住想惨叫，但身边扶着我的男人用力把我向上再提了下，让我的牙齿狠狠的咬住舌头，惨叫变成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军官用凌厉的眼神环绕了一圈周围或坐或站的士兵，沉默地走向那一排排黄布盖着的躯体。

在军官走开的同时，跟随在军官车队的后面，几辆画着红色十字的汽车也停了下来，后门依次打开，一群穿着战地医护装束的男女依次走出，从紧张的眼神能就能感受到这些人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充满硝烟的前线。我的眼光被人群中其中一个长得漂亮动人的女孩深深地吸引住了。

这时，身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看，那是最让你上心的艾琳吧维克多，刚加入队伍的时候你就是为了跟人家搭上话把自己送进了后方医院，嗯，我猜你是想说，那是意外是不是，我们都能理解，为了这么漂亮的女孩，不出点意外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噢，你怎么用这样疑惑的眼神看着你亲爱的伊万长官，刚才的炮弹难道把你脑袋震坏了？”

“说真的维克多，艾琳是个好女孩，美丽又活泼的小精灵谁不喜欢呢，出发前你跟我说，只要能活着回家，一定让她成为你的新娘，现在看来，想要活着娶她回家，你的伤应该更重些。”

“哎，这该死的战斗不知道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雅可夫、鲍里斯、尼古拉，安德烈那条野狗也死了，还有那粗鲁的列夫，我知道你特别不喜欢他，现在，他们全都死了，最惨的是鲍里斯，我甚至只找到他的墓碑还有半张脸”

“接下来，我要是你，就乖乖地待在这里，再往前走，你可能只有脖子上戴着的墓碑能回家了，我们连队现在应该由我来指挥，补充的新人应该也会跟着上来，至于你……”伊万一口烟喷在我脸上，接着用力的拍了两下我的肩膀，他注视着我的眼睛没有说话，感觉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说真的，我一直以为你这个执绔子弟就应该赖在后面的基地里，用身体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拒绝上前线，想不到让我在这里见到你，而且看起来，野狗那家伙最后还跟你一起，嗯，不错，现在我对你有那么一点点改观了，看来你们拉各斯家族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有勇气的，来，让伊万长官看看，嗯，这都是些小伤，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