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敌人的进攻来得很快，不像之前的前锋步兵，这次的炮火猛烈了许多，炮弹不断向着我们新堆砌的工事砸过来，虽然因为距离和光线的原因并没有太准确的命中，但这样密集的炮火，让所有人都感到了紧张，情绪这种纯粹的感受是一柄容易传染的双面剑，经历了一整天的紧张行军后后半夜的战斗，现在很多士兵都开始感受到了疲惫和烦闷，虽然作为士兵的坚持让他们不会放下手中的枪，但如果敌人的进攻再猛烈些，很有可能就会让士兵们紧绷的神经断掉，之后就是溃散的逃命。

普国的进攻分成了三个方向同时而来，从声音不难分辨至少有两辆坦克正在不断接近。作为指挥官的亚历山大此刻也正竭尽全力在调动着部队，后方不远处连受伤不重的队伍都已经被组织起来建立后备防线，而不时出现的白色身影也预示着医护人员也正努力地在发挥他们的作用。

逐渐地，不远处开始出现普国青灰色的军装，毕竟在市区内，周围的建筑阻挡了大部分的视线，我们没办法准确看到究竟有多少敌人，但敌人的气势带来的压力，已经让紧绷的逐渐向着绷断发展。

身边不断有人被击中倒下，爆炸的气浪不断摧毁着士兵们赖以躲藏的工事，更恶劣的情况也正在发生，弹药的消耗巨大，军官们无奈只能下达节约的命令。另一边，康士坦丁明显在经历过之前的抵抗后被吓怕了，他畏畏缩缩地躲在了工事后捂起了耳朵，眼睛正无神地看着地上倒伏的尸体，像极了我第一次战斗时的模样。

一个队友在我身边倒下了，我尝试挽救他的生命，虽然喷溅出的血液已经把我的衣服都染红，手上用力地压着他的伤口，那搏动而温热的液体流淌在我的手上，那明显就是生命的气息。

“啪”

又一个人影倒下了，我猛地回过头去，面前的人额头流出了红色混合着白色的液体，他的样子好熟悉，是列夫，不，更像是安德烈，他在慢慢对着我咧开笑容，他们的手像我挥动，他们在呼叫我的加入，那熟悉的感觉······

教士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后方不远处，接着我的意识传来一股温暖又剧烈的气息，就像一股霸道的压力一般，眼前的列夫和安德烈慢慢地重合变化着，最后消失在眼前，而手掌处再也感受不到温暖的气息，剧烈的冲击让我眼睛睁大看着地面，突然，胃里涌出一股气流，像是有人重重地往我的肚子打了一拳，我双手撑着地面用力地干呕起来，直到我被身旁的爆炸掀飞出去。

我能感受到爆炸就在不远处，也能感觉到身体连续在地上转着圈，但是感受不到痛感，身体的应激反应真实地让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和普国军服一样的青灰色高大车辆出现在视线不远方，身边有不断向后撤走的人影，开战才短短时间，普国的压倒性优势就让我们损失惨重。

身边不断有子弹射入地面溅起的尘土，已经有军官开始呼叫撤退，而我的身边倒下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让本应有序的撤退渐渐向溃逃演变。很想站起来，不远处就是第二道防线的工事，但身体传来的痛感慢慢蔓延了全身，我的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爬去，听觉也慢慢在恢复，枪炮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坦克巨大的引擎声也不断在接近。

我的手臂感觉到了力量，有人在尝试把我拉起，抬头看了一眼，有熟悉的感觉，应该是自己队伍里的某人，但下一秒，他也倒在了地上，我用力地扯着他的背带，另一只手用力地撑着地面，仰望着不远处的工事继续往前爬，那里已经有伸出的手掌和慌乱说着什么的熟悉人影。

爆炸声再传来，我像个玩具一样再次被气浪抛起，身旁的人体为我挡掉了大部分的冲击，落地的瞬间，仍然拉扯住的背带重量清了许多，我已经开始模糊的视线看到的是只剩下半截的人体。

没有恐惧，没有激动，我平静地放开紧握的拳头，全身酸痛无比，我已经动不了了，或者，这里应该就是我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