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和古丽(上)(1 / 2)
作为一个汉人,自我进入塔克拉玛干,在达里雅布依生活以来,克里雅河下游一直在萎缩和断流,导致两岸的胡杨林,大片大片的枯死,我与妻子古丽一家,为了逐水而居,只得带着羊群,不停地搬迁。
古丽是土生土长的克里雅人,我俩结婚四十周年的秋天,儿子和女儿从于田回到达里雅布依,开着车带着我和古丽,到下游的故园去了一次。
故园在克里雅河的旧河床边,西岸原有一片胡杨树林,河边有一个临时小屋,东岸已经遗弃的简陋房屋,则是古丽一家住了多年的老房子。
临时小屋和老房子,承载了我俩太多的记忆。它是我与古丽认识、约会和结婚的地方,当然也是一对儿女出生的地方。
我们一行四人,来到几乎倒掉的破旧老屋时,已是夕阳西下。
屋顶的干泥巴,被风和阳光剥蚀殆尽,红柳树枝扎成的墙壁和屋顶,大部分已脆断并吹走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根断枝,仍顽强地在秋风中瑟瑟抖动。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们唏嘘不已。
接着,大家踩着已经干裂的河床,来到对面胡杨林边的牧人小屋,那是我当年从外牧羊回来,用作临时打尖和住宿的地方。
临时小屋已完全坍塌,只有四根胡杨树干做成的柱子,迎接着昔日的主人。原本郁郁葱葱的胡杨树林,也只剩下断干残枝,西北风吹过来,卷起了漫天的黄沙,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不禁泪流满面。
我怕妻子和儿女看见,于是赶紧向枯败的胡杨林深处走去。
悲从中来,我一边走,一边哽咽地吟起了《枯树赋》:
昔年种柳,
依依汉南;
今看摇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