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潮落潮生渡口风(2 / 4)
到了明初老朱当政,这位自然要继续用本家的教材当考试大纲,不过那时的标准跟后来不一样,也备受顾炎武推崇,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人才。
明初的进士科要考三场,第一场是三道《四书》题,第二场考论一道,第三场是策一道。当喷子谁不会啊?喷完了得有解决办法才行。此外三场都过了还没完呢,后面还有五关要过,骑、射、书、算、律。
然而到了成化年间,“八股文”出现了。所谓的“股”,其实就是对偶,要求一正一反,一虚一实,一浅一深。
考生一上来落笔先要破解题目的意思,讲三句,这是四股;中间过接两到四句,承接主题阐明其意,这又是四股;然后还得解释圣人干嘛要这么说,所以得收两句,叫原起;最后再作大结。
这样的规定其实主要是为了统一判卷标准,否则动不动就来个三千字作文,考官就得疯了。只要前三句破题没说对,后面写的再好也没用,直接就pass掉。
明代的八股文发展可分为三个时期,从明初至成化的八股文,称为经义文,还没脱离“宋元经义”的旧制,以经解、注疏为主。
成化到嘉靖是八股文的定型期,且将古文技法融于其中中,讲究“以古文为时文”,开启了明代八股文的鼎盛局面。
然而到了隆庆、万历以后,在政治腐败、党争激烈、心学盛行等多种原因的促成下,程朱理学的尊崇地位开始动摇,传统理学也开始走向涣散,八股文也由此发生了重大变革。
这一时期制义流派众多,虽然一个个写的花团锦簇,然而却对国家政治百无一用,偏重文字技巧,离实就虚,一时间八股文的文学性被发挥得淋漓尽致,汤显祖、顾宪成、袁宏道、陶望龄、董其昌等等,不胜枚举。
这其中坐而空谈的心学在其中起了很坏的作用,尤其是“浙中派”。比如王畿就曾说过,举业便是德业,非两事也。这意思就是说,只要能考中秀才举人乃至当上进士,无德也成了有德;既然如此,贪腐也好,党争也好,乃至祸国殃民,都无关道德。
至于到了晚明和清代则更是完犊子,而满清自然更需要得用理学和八股文来禁锢思想,通过功名利禄让文人放弃人格,成为奴才。士人的道德功业和文章气节变成了一家一人之事,读书人专注于猎取科名,为应试而读书写作,无视经史,有些人甚至连苏轼都不知道是谁。
由此一来,那些以经史之学为根基,遵经守正的文人,在创作八股文时就无法与当时借题发挥、务为奇诡的时文风尚相契合,所以就会屡试不中。
就好比汪中、洪亮吉、刘台拱、江藩、焦循这些人,他们中秀才都很容易,到了举人进士这一关死活过不去。不是他们的才学不够高,而是因为他们对八股文的价值取向就跟主流不一样,而且双方的思想分歧根本没有通融的余地。他们这类人要想通过科举考试,一展胸中抱负,就只能妥协低头。
不管是袁枚还是赵翼,两人都对这样的情况深恶痛绝,然而却又无能为力。满清皇帝要的是一群听话的奴才,而不是有独立思想的人,只要百官跟着自己的指挥棒转就好,为民造福都是皇帝的功劳!贪腐算个屁啊,杀一批就好,后面有的是排队等着的。
汪中的这封信袁枚看的很慢,以至于赵翼那边都把赵新的信看完了,他这边才看完第二页。话说他和汪中其实是认识的,还曾在对方面前吃过瘪。那还是八年前,汪中到访小仓山,看到书斋中的一副对联居然写着“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
汪中那是号称“无书不读”的人,他其实根本瞧不上袁枚,心说充什么大瓣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