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姜毛驴(1 / 1)
毛驴大名叫个姜勤富,是大河专门找魏九成给起的名字,村里人都说好。只有姜老四大骂‘真他娘装。’
也幸亏那时候,没有‘情妇’这个词,要不然姜老四能乐好几年。 可能是魏九成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毛驴长得丑,不像他们姜家人,像他舅。 还有可能是被田霞惯得不成样子,或者几个原因都有,总之,姜大河一家人中,姜老四最不喜欢的就是毛驴。 毛驴人如其名,到哪都是跑着的,就不会好好走。他一脚踢开门,跑进院子,直朝伙房去,脚跟都不着地。 可刚扯开帘子,迎头就看见了黑着脸的姜老四,毛驴顿时楞住了,他怕姜老四,因为姜老四没少收拾过他。 ‘不是说走了吗?肯定是故意里,臭丫头,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毛驴在心里骂着妹妹,面上却赶紧低头,恭敬地叫了一声:四爷。 我听说,前几天你领着村里几个人,拦着人家货郎要钱来?姜老四斜着眼看着这个不争气的侄孙,心里直摇头感叹,姜大河命苦,那么老实本分一个人,竟生出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你别听黑妞胡话,我没有,都是愣子干的。毛驴不承认,用他的公鸭嗓子,大声喊着屈。 本来毛驴年龄大了,都14了,姜老四并不准备再揍他,揍也揍不过来,想着教训他几句就完了。 没想到,这家伙非但不知错,还玩心眼儿,推卸责任,把自己朋友都给点了。 姜老四心里一股气,蹭得一下就窜上脑门,控制不住,伸手直接揪住了毛驴的耳朵,呵斥道:给你说了多少次,犯错不怕,但要像个爷们,不要推卸责任,也不要说别人。 毛驴打小就这毛病,说了多少次都不改,一点儿也不像他爹姜大河。 姜老四嘴上再怎么说姜大河没本事,但心里知道大河是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汉子,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看重这个侄儿。 现在见大河的儿子这幅球样,心里那个着急,那个气呀。 可毛驴一点也体会不到姜老四的苦心,被姜老四一抓耳朵,立马‘嗷嗷’地大叫起来,跟受了多大委屈似得,生怕外人听不到。 姜老四其实根本没用多大力,见他这幅样子,知道他是装的,恨不得上去给他两个大耳光。 但最终还是没下手,他一个四爷,又不是亲爷,娃都14了,再打就过了。 再说了,田霞听到儿子叫唤,已经挺着大肚子出来了,正在外面着急地叫:四叔,四叔,他爹都教训过他了。 人家亲娘都发话了,自己就更没理由动手了。 姜老四在心里叹了口气,松开手,黑着脸,谁也不理,直接走了,回到船上,蒙着头就睡了。 姜老四生气了就爱睡觉,丑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叫,也不去捉鱼了,就陪着他睡,一直睡到傍晚,太阳要落,还没落,姜大河领着黑妞来送饼才起来。 丑容不下姜大河,对黑妞还行,允许她上船,但也仅限于此,黑妞想摸它,是绝不可能的。黑妞也知道,就不摸它,只是一边帮四爷收拾,一边跟丑说话,丑对她爱答不理,连尾巴都不摇。
姜老四则下船和大河说话,大河说:四叔,我听田霞说了,其实毛驴也不坏,就是捣蛋,我会好好管他的。 姜老四本来还想跟他说说毛驴的问题,见姜大河这么糊涂,这么护犊子,姜老四瞬间就不愿搭理他了,眼睛一瞪,骂道:还有事儿没有,没事滚蛋,我一会儿送黑妞回去。 大河还是老样子,不生气也不走,还要为儿子开脱,说:四叔,我问了,毛驴这次没说谎,真不是他领头。 什么不是,人家货郎都说了,就是他,领着人,拦人家要钱,他那大小眼,撅鼻子,谁能认错。你呀,你呀。姜老四气的直拿手点大河,看着怪精明,也是个棒槌,你要再管不好你这个儿子,你家迟早要败在他手里。 姜大河被怼得不吭声了,掏出烟袋,叭叭吸了起来,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儿子的未来。 姜老四本来还想训大河,让他把烟袋灭了,因为他自己不吸烟,烦烟味儿,可从忽闪忽闪的,火星中的某一瞬,姜老四竟从大河脸上看到了二哥的样子。 二哥以前就是这样吸着烟袋,来河边看他,跟他说话的。 想到自己可怜的哥哥,姜老四的心瞬间就软了,也替大河想起了主意。 让毛驴去读书去吧。 到底还是姜老四,脑袋灵光,不一会儿就想出了办法,听说县里开新学了,里面教书先生都是大地方来的,见识多,说不定能把他教好。 姜大河眼睛顿时就亮了,但很快就又黯淡下去,可。。。。哎。。。。 哎什么。见大河婆婆妈妈,老四再次发火,骂起来,球样子,我开口了,钱的事儿就不用你管,我管了。 你去县里打听清楚就行了,我只是听旁人说了一嘴,他这么大了,只读过几年私塾,问问人家收不收他。 姜大河也希望儿子去读书,长大了出息,要不然之前也不会,辛辛苦苦地送他去私塾读书。 之所以唉声叹气,真是为了钱发愁,现在四叔一开口,就解决了他最大的顾虑。 他本不好意思再占四叔便宜的,但一想到儿子的前途,喉咙里就像被石头堵住,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好一会儿,只感激地叫了声:四叔。 姜老四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呢,懒得搭理他,滚蛋。说着就转身回到船上,看黑妞给自己收拾船舱。 姜大河虽然被赶,却不走,心里感激,没活儿找活儿,清理起岸上,老四用来栓船用的,铁钉子周围的杂草。 ‘呼哧,呼哧’正干的起劲儿,就听见远处,毛驴的叫声:爹,爹。。。 这小子屁大点事儿,都喜欢搞得惊天动地的,姜老四和姜大河,甚至黑妞都习惯了,都不以为然,只有姜大河远远应了一声: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