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泉州港(下)(2 / 2)
孬蛋笑着说道:
“知道,不就是拉去庖厨宰了吃,还能有其它好结果?”
陈政没搭理孬蛋,接着说道:
“听明白没有,钱花出去才是钱,不花就会成为肥羊,任人宰割。自古以来,没有那个商贾能够摆脱被宰割的命运。钱怎么花呢?你们还是要多读书,把《道德经》读懂、读通,你们就会明白,钱的真正用途。”
众人还是一脸迷糊,家里能读明白《道德经》的子弟,肯定不会经商,做个买卖还要读书?陈政叹口气说道:
“你们现在不明白没关系,记住我的话,回去好好读书。这次我帮你们出主意,你们要做两件事,其一,去找刺史公、县公,凑钱做些大事,比如修路、筑堤、建桥。其二,牵扯到我们来泉州的第三步。你们看山上的本地人,几百年前,都是逃难来的王孙贵族。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也变成蒙昧的山上人、本地人,就要建学舍,教我们的子弟、本地人的子弟读书、识字。《易经》里面有句话,你们要记住,君子以果行育德。”
众人不怎么理解陈政的话,却清楚一点,既然这么严肃地说出口,一定要去做,而且要认真做。这种事折冲府不能出面,众商贾分头去找龙溪县、南安县县令,泉州刺史。刺史公不是省油的灯,收上来一大笔商税,自然不会全部上缴朝廷,考虑怎么花出去。税钱还没收上来的时候,已经上书朝廷,提出修路、修桥、筑堤。做预算的时候,刺史公没有忘记这些商贾,朝廷出一小部分,民间捐赠大部分。
看着识趣的洛阳社商贾,刺史公很欣慰,捋着长髯,和蔼可亲地说道:
“到底是大地方来的商贾,懂得钱的用处,不像某些商贾,金子、银子藏到床底下,哼哼!”
二代商贾比父辈能花钱、能享受,相比之下,还是很节俭。有了陈政的提醒,并没有像暴发户一样,变的奢靡;虽然心里想的要死,梦里都是花天酒地,却不敢去做。陈政、刺史公、县公要做的大事,都是以年为单位的工程,要持续投入,所以洛阳社留出足够周转、日用的钱,其它全部捐出。最难的是办学,泉州读书人太少,要到江南、淮南甚至洛阳、河南去请,这需要刺史公、县公、陈政出面邀请,还要花去不菲的银两,才能让读书人把家搬过来。
泉州蒸蒸日上,日新月异,都督、刺史、县公以及折冲府的考评都是上上。麻烦上门,钱难挣,屎难吃,抢别人的饭碗更难。广州市舶使上门问罪,认为泉州的做法是走私。泉州官场态度一致,静静地听,好吃、好喝、好招待,就是没有一句话怎么办。市舶使出了几口恶气,骂累了,才想明白,这里有兵、有舰,喊破嗓门也不会有结果,只能奏报朝廷,告状。
朝廷下诏书询问,都督、刺史公、县公、陈政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分别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上书朝廷,叙述泉州开海的好处。泉州都督是局外人,却因职位而受益,任何闽地官员做出的业绩,都少不了他的功劳。因此,很客观地叙述泉州开海的战略意义,对开发闽地的好处,闽地的光辉前景。隐晦地告诫,如果堵塞商道,本地人、客人将会有异常反应。
刺史、县令、陈政是当事人,除了放大开海的好处,还警告,如果堵塞商道,本地人一定会造反,而客人一定会趁机作乱,军屯几年的大好形势将会彻底糜烂。就这样,你来我往,隔空嘴仗一年多,都督、刺史、县令因为满三年任期,全部调离;陈政、许陶却还要继续战斗,不能离开。
因为选茶叶,孙小豕远赴泉州,走遍龙溪县、南安县的山山水水。经过多年的历练,孙小豕升级为晓月社头号品茶师,尽管难以把握贵人、富豪的口味,还是能品出与众不同的味道。在南安县西部山区,小豕找到一些不错的茶场,大都被本地人山寨掌控,至于怎么控制这些茶场,那是洛阳社要头痛的事。陈政、孬蛋的地盘里,勉强找出几种,都不怎么理想。
回到洛阳,小豕大病一场,发誓再也不去泉州,见人就说,那里不是人呆的地方,也不知道孬蛋怎么能呆下去。在晓月社里,小豕是最悠闲的人,汤铺交给儿子打理,儿子要做大厨、商贾,不愿意接手,只好交给上门女婿去做,自己不管不问,整天在洛阳瞎晃悠。
现在赚钱比以前多得多,小豕还是怀念炒恶钱那段时光,觉得投机才是人生,这样四平八稳地分红,实在无趣。可惜的是,一直找不到投机的机会,只能整天晃悠。小豕很少出手掌厨,不知道为什么,偶尔露一手,就会震惊四座,在洛阳庖厨圈子里,被尊为为数不多的高手。大槐树下依旧是小豕的最爱,经常过去听老头们高谈阔论,希望找到投机的机会。最近几年,恶钱满天飞,老头们时常讨论,朝廷会用什么方法回收。在这里,小豕没有资格说出自己的想法,却也听的津津有味,是不是再屯些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