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2 / 2)
皇后白瑢高坐在聂擎渊身边,看着款款而来的沈余娇盖着喜字盖头的身影,又看着一旁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对新人的聂景琛,侧头看着聂擎渊道:“没想到,最先成婚的竟是迟儿……”她心情复杂、面无悲喜,脂粉之下是依然有些虚弱的面容,“琛儿的婚事与太子妃的人选,也该定下来了。”
聂擎渊默默然没有作声,只与她对视了一眼,眸中已是了然,胸中却依旧有着自己的打算。
拜过天地与帝后二人,一对新人便是深深相对一揖。
聂景迟从许江云手中接过秤杆,缓缓挑起喜字盖头。沈余娇虽以扇掩面,而微带羞赧的面庞与纤长浓密的睫毛仍透过扇面映入他的眼眸,便也径直入了他的心。
他不多问她的情意,只知自己早已经深陷其中,至少两年的相知相伴,于他而言已足够让他爱上她,并且心甘情愿娶她过门,做他的妻。
来日方长。聂景迟这样想着,不觉笑意更深。
成婚礼俗繁冗,沈余娇随着暮色西沉回了鲁王府,早已是疲惫不堪。而渐入夜,聂景迟亦是被劝酒劝得醉醺醺,由许江云小心翼翼搀扶着回到府中。
程原正叼着根草叶盘腿坐在树梢,俯瞰着鲁王府中忙碌着的宫婢小厮们。他看着聂景迟左颠右倒的身影,不由得嗤笑一声。
他纵身一跃落上屋檐,迎着新月拨开一处屋瓦,关注着殿中一对新人。聂景琛不曾透露给他一丝一毫有关沈余娇的背景,倒让他愈发好奇她的来历。毕竟一个官伎,是断不可能一边与太子合作,一边又勾搭上三皇子,还能如此安然无事的。
不过,琼玉楼作为官产,领导者自然皆是朝廷命官,且更是聂景琛的心腹,琼玉楼自然而然成了他在朝堂之外探听消息的好地方,每个被精挑细选捧上高台的姑娘,都是他的一步棋。他不知道自家主子打的究竟是什么算盘,但他心中一直明镜似的清楚,他的太子殿下,一直是胜券在握的掌控者。
“不知道鲁王殿下倒台之后,阿娇姑娘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程原颇觉有趣,挑眉思忖道,“真真是可惜咯,这样一副美艳的好皮囊。”
骊华殿中,沈余娇静坐在婚床上,聂景迟则直接醉倒在了桌边。新婚夜晚,该是“鸳鸯被里成双夜”,新郎官却是生生醉了过去,留新娘子一人尴尬而对,让人不由得好笑。
聂景迟醉着,趁人弱势之际行事非君子所为,程原便从怀中掏出张纸条揉皱成团,朝着沈余娇的方向掷了过去,而后便掩上屋瓦离开。
屋内,纸团恰落在沈余娇裙边,她心中一颤,拿起纸条略扫一眼,便将它就着红烛直接烧成了飞灰。
她目光缓缓移向醉倒的聂景迟,叹息一声将他扶上床榻,而后细细端详着他俊朗的面庞。她的纤指抚过他眉骨和鼻端,而后停在他唇边,触感温润柔软。
果然,二人之间,只差眉宇间一分狠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