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与子偕臧从此逝(1 / 10)
五宗十三派留驻峰腰的人奔来禀道:“山下尽是朝廷的兵马,下山要道已被封锁,说是白莲教聚众作乱,要将闻香宫踏为平地,叫我们五宗十三派尽快离开,否则一律格杀毋论。”闻者无论五宗十三派还是白莲教的人,都觉朝廷的兵马来得突然。
祝灵儿才知自己这个教主已成了朝廷钦犯,不住的叫道:“这教主我不干啦,你们谁想做谁做去?”慌得众人跪下道:“请教主收回成命,三思后行。”祝灵儿道:“那你们得想法子,别让我坐牢才好。”陆鸿渐道:“教主但请放心,属下们纵是粉身碎骨也要保护教主周全。”
徐鸿儒一拱手道:“各位,我这就不奉陪了。”率两大护法、四大金刚、十三太保等亲信向圣殿后退去。少冲想起残灯大师的遗嘱要他惩治徐鸿儒,提气欲追,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不久醒来众人已转移至示众禅院,只觉五内俱痛,南宫破仍在为他疗伤,便道:“南宫大哥,我是该死之人,你别为我费心了。”南宫破道:“少冲兄弟,你只要不提气运功,眼前暂无大碍。你适才遭那真机子暗算,意外散去体内血魔之毒,但你体内尚有天蛛蚕毒,以往受血魔之毒压制,未显于表,如今彼消此涨,肆虐成患,为兄也只能将其散于各处,若强行运功,势必伤及血脉,那时神仙也莫救了。”
众散人一听忧道:“你是说少冲兄弟以后不能用武功了么?那怎么行?他可是咱白莲教一员猛将,南宫谷主务必把他医好。”
祝灵儿抱着少冲伤心道:“瓜仔哥哥伤重昏迷,五宗十三派那些人居然趁人之危要将瓜仔哥哥赶尽杀绝,好在有我白莲教众兄弟保护,他们难以得逞。如今没了武功,日后还得受他们欺负,受了气也不能还手。不过瓜仔哥哥你不要怕,有我祝灵儿在,一辈子呆在你身边保护你。”
陆鸿渐等人一听这话,都好言安慰道:“此事何劳教主操心,我等当竭尽全力寻当世神医为少冲兄弟医治,万一医治不好,还有我等在,谁敢来讨咱少冲兄弟的晦气?”
少冲苦笑,心想不能用武也不算难过之事,大不了潜走他乡,远离这江湖是非,只是眼下成了众人累赘,甚感不安。又想灵儿做了白莲教教主,其中有些不妥,但灵儿是空空儿的孙女,自己无权干涉,再则隐然以为,白莲教教徒大多为贫苦百姓,本性并非恶劣,反而属于良善之辈,只是教中约束不严,纵容徐鸿儒之徒任意妄为,加之所作所为太过诡异离奇,有干正道,以致为正人所忌,视为异端,终至声名狼藉,若得祝灵儿整治约束,岂非好事?
刀梦飞、担担和尚出宫探查五宗十三派及朝廷兵马的虚实。祝灵儿平定了情绪,紧紧抓着少冲的手道:“瓜仔,你是本教主的剑奴,你要陪着我。”少冲向她点点头,心中既为她担忧,也在为美黛子担忧,这次朝廷来势汹汹,似欲将白莲教连根铲除,就算众人能逃出命去,日后也要被朝廷通缉追拿,难有宁日。不久刀梦飞、担担和尚回来,报称五宗十三派及朝廷兵马都驻扎在峰腰各处要道,看来到了天亮才会攻上宫来。众人便计议当晚子时兵分两路,由空空儿、烟花娘子、担担和尚、刀梦飞四人保护教主、萧先生和少冲从宫后小道掩出,经圣陵地穴进入莲池圣境暂避,待风头过后再出来;陆鸿渐、狗皮道人领其余百数人从宫前大道冲下峰,以引开朝廷大队人马。
少冲与担担和尚作别道:“咱们分散得越开,就越能冲破敌人的包围。前辈护着灵儿走,我抄道另行。”担担和尚担心他元气未复,不宜独行,劝道:“萧先生说,真机子正派人查探迷宫地道一事,倘若武名扬这厮告密,咱们进去难免被一锅端,所以临时改了主意,集中兵力从大道突围。少冲兄弟你有伤在身,还是与教主同行为好。”少冲道:“我是众矢之的,多少双眼睛盯着,跟着你们倒成了累赘,还是分开而行吧。”
担担和尚知道他与莲花圣姬有约,叹口气道:“贫僧知道你要带上那女子,那就尽快赶来,要是失散了,就在峰下的望海楼会合。”
少冲点头答应,临别前将怒天剑交给他,让他交给灵儿防身。与众人分别后趁月色向芙蓉紫府而来。此时的闻香宫已是一片虚墟,尸体随处可见,静夜之中尤显阴森可怖。有几处余火未熄,照着房坍墙颓,狼藉一片。兵临城下,宫中的宫卫、仆役早已四散逃命了,一路上连个人影也没有。刚进后院的月亮门洞,冷不防门后藏了一人,一柄剑从暗处刺了出来。少冲暗叫不好,躲闪已是不及,双掌向那人推去。
那人半途中撤回了剑,问道:“是冲公子么?哎哟……”少冲听出是荷珠的声音,连忙收了掌力,说道:“是我!你没事么?”荷珠道:“我没事。”幸好少冲内力大减,只是微弱的掌风将她带得差些摔倒。她将少冲拉到暗处,轻声道:“小姐被徐鸿儒的人看着,她让我来传话,叫你不要去找她,有机会逃下峰去吧,她另想办法脱身。”
少冲断然道:“不行,要走一起走。”心想徐鸿儒这妖人不思悔改,还要胁迫黛妹,大概是想找到迷宫地道的入口逃命。
荷珠道:“公子有此心,奴婢也代小姐高兴。奴婢这就带公子去见小姐,劝她同你一起离开。”她领着少冲悄悄从耳门进入芙蓉紫府。
忽听屋瓦轻响,周围人影晃动,四方都有高手埋伏。忙伏低藏起,借月光瞧去,东面屋脊上一人手持鬼头杖,探头探脑,正是头陀跛李;南面照壁上立着一人,手中金刀光茫慑人;西面望楼上人头攒动,为数不少,北面山坡上也有数人,虽未见着玉支,恐怕他不在西面也在北面。
少冲暗叫侥幸,要不是荷珠引路,只怕已中了徐鸿儒一伙的埋伏。若在往日倒是不怕,眼下却不能硬拼了。
走进内室,早听见濯清的声音道:“徐鸿儒事败,白莲教大势已去,咱们也该想退路了。”美黛子道:“虽说徐鸿儒有把柄在咱们手上,但怕他狗急跳墙,要拼个鱼死网破,此时与他翻脸,于咱们不利。我只希望荷珠能见到少冲君,将我的话带到。”
濯清埋怨道:“小姐还想着他呢,要不是他多番阻挠,咱们也不会功败垂成,这次回去也不知道老爷会怎么处罚您呢……”说话间荷珠已带着少冲进屋,濯清顿时住了口,和荷珠识趣地离开了。
美黛子见了少冲,又惊又喜,几步扑入他怀中,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抚看,双眼秋波欲滴,说道:“少冲君,你终于来啦!可还好么?”
少冲软玉在怀,抚着她的秀发和面庞,怜道:“我好着呢。你呢?”
美黛子这才想到自己面容可憎,低头以手遮掩,目光更不敢与少冲相对。口上道:“徐鸿儒这厮不可信,哎,或许根本就没有解药,我要是治不好,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