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神的陨落(六)(2 / 3)
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个退休的皇帝有什么责任必须担当,家族对他而言就是一场骗局,一群混蛋,一个拖累,他不欠那里的人什么。这一刻他只是为自己而战,因为他不再是蛇岐八家的影皇,而是一位父亲,在任何父亲的心中,都希望自己在孩子们面前顶天立地那么牛逼。
源稚生一脚踹飞偷袭过来的尸守,抽空看向上杉越的背影,他已经呈现出颓势了,挥刀的圆弧没有那么快也没有那么锋利,但上杉越依旧一往无前,为他们吸引最多的注意力,双方的血统差异暴露无遗。
原来这个拉面师傅真的会是自己的父亲,看上去丝毫没有什么威仪可言,就连掌握家族时的橘政宗都比不过,甚至那张脸还透着点猥琐。可现在他的长刀上荡起敌人的鲜血如幕,刀越来越快笑容越来越豪放,这才让源稚生感受到真正的皇权是什么……
并非不可一世的君临天下,而是如一把锋芒内敛的天子剑,一旦出鞘既是横扫八荒气吞山河的大手笔,渺小如尸守群这样的东西,皇帝根本就不会看一眼,他的眼中只有大海深处的月光,似乎他连那道海都能劈开!
源稚女倒没太多感喟,因为从小就没有父亲这种东西,他对父亲这两个字的感觉已经很淡了。他也不像源稚生那样和橘政宗关系很好,有近乎养育之恩的感情在,源稚女与赫尔佐格就像猎人对待猎犬,拍一拍就算是最大的奖励,肉的分配不均说不定还会打起来。
他只是很享受和哥哥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虽然秀气起来的时候他和一个女孩子没差,但胸膛中流动的始终都是皇血,甚至比源稚生更强,他对杀戮有一种醉心的欣赏,就像炸弹狂人未必是喜欢伤害谁,只是喜欢看爆炸那一瞬间灿烂的火光艺术。
这种不需要在乎什么只管砍就对了的战场实在是太适合源稚女了,尸守不会疼,不会哭,叫声和咆哮也只是宣泄与不甘,源稚女不喜欢它们的声音,那就只有让它们闭嘴。他挥刀的手法带着独特的美感,像是君王殿堂上独步天下的舞女,手腕翩跹之间带起的丝带就是杀人的利器,而他则巧笑嫣兮,踏着敌人的鲜血歌舞。
没有人能知道这里发生的战事,灾难出现的当下,人们不是去避难就是被拉入了夜之食原,日本的影皇们独自唱起战场的哀歌。
但这里除了他们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来了,身后就是东京,是日本的东京,也是蛇岐八家的东京,在那里发生过许多的不快,也有很多的幸事,危难当前唯有责任可言,国破家亡之际,若非君王挺身而出挥剑决浮云,还能有谁来拯救这个世界呢?
蛇岐八家最后一代皇帝们齐聚,以自己的身躯守住了东京的最后一道防线,也为夜之食原中归来的英雄们留下了安全的出口。
直升机在富士山火山口的上方爆炸,赫尔佐格于浓烟和火焰中掉进了火山口中。
这里经过白王的改造和他的加料,现在已经变成了白色菌丝的海洋,其中夹杂着大量化学试剂和粘稠的死去熔岩,就像一锅印度街头乱炖的杂糊,起伏的浪涛间隐约可见之前被吃干抹净的白骨,大概是某个猛鬼众的。
橘政宗施加给赫尔佐格的言灵在爆炸中彻底解除,赫尔佐格本能的想要攀爬岩壁逃出去,但就像橘政宗所想的那样,无数菌丝刺穿了赫尔佐格的龙鳞,这些贪婪的东西像是附骨之疽,高效有力地吮吸赫尔佐格的血液,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具干尸,连骨头都会被彻底抹去。
这是赫尔佐格第二次感觉到真正的恐惧,死亡的恐惧。第一次是在黑天鹅港,当那人把子弹送进他的胸膛,他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什么样的愤怒都无济于事,他就要死了,所以他只能满怀愤懑地把那些药吞进肚子里,于是他幸运地进化了,从一介普通人到半龙半人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