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4 于圣家堂(1 / 5)
正午十二点,目睹全城惨剧的悖逆之人回到原点。
他在圣家族大教堂里见到了不洁之人,现在,那个人将自己搭理得干干净净,像是端放在仪台上的黄金雕像一样,不再肮脏,也绝不是干净的。
他让男孩想到了雕塑,看到了永远任凭信徒如何摆布如何祈祷也不会回应的各教的地上神,他被摆放在那里,一个安息的弥撒。甚至被洗去了浮灰,成了一件窖藏岁月的陈酿,只为了来迎接他。
“是谁将你摆放在此的?”
“一个主人,一个施展暴力的人。他要做我的主人,我不曾屈服,现在他就用暴力和欺骗、煽动与诱惑散布人间。”
“那么你呢?”
“一个囚徒,与你一样。甚至与他一样,世界的真相就是这样,他反抗着神,摆弄着我们,我们死了,他就叫我们活;直到你将火炭塞入他的口中,让他与我一般成哑。”
那么我大概知道他是谁。
男孩围绕着正厅,金碧辉煌的、需要60欧元一张票的、施工的脚手架还未来得及撤下的正厅。
“你身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中,可曾是自己的主人?”落位的悖逆之人又问。
“从不曾是,以前,我尽心尽力侍奉于祂;现在,复活了我的魔鬼驱策我,当初在沙漠里蛊惑我的是它,现在,将我作为腐烂的易碎品陈列在展台上的也是它。”
“千年之间,你学到了什么?”
“新的知识,新的词汇。新的见识,新的认知。不断文明却腐朽的人、不断找不回来的自己,我似乎可以忘记我那父母的名字,忘记伯利恒,忘记拿撒勒,也忘记我的信徒们!相信在如今的世上,他们也一样会略微地无所适从。”
悖逆之人沉默了,他没有听到想要的爱与勇气,那么眼前的人一定和自己一样,痛心中夹带着失望。
“光影斑驳的色彩是艺术还是生命呢?在工艺大师手里或许它就是,哪怕一家教堂却负载着太多的个人野心与世俗欲望..或许我不该奢求太多,假如以圣徒的标准,那么不再有生命是值得我敬畏的..那么,时至今日,你还有力量说出那个试图驾驭你的,在沙漠之中偶遇的魔鬼的名字吗?”
“当然能。”洁净之人此时不是以声音说话的,他提取空气里的摩擦声、冬日里失了节气跑到地上来的昆虫的振翅声,将这些声音放大、变频,就成了他的话语,他的回应。
“很久以前,我还活着的时候,在加利利,人们喜欢聆听我的圣言。他们以我的话为众人之心,那些前来监视我、也监视这一带人民的罗马士兵却站着,兵甲上沾着战斗后的血迹,他们镇压了敢于公开反抗的人,又来监视我。”
“我不言关于种群、聚落与权贵们的事情,在我之前之后,他们依旧高高在上。是王、是总督、是流淌着高贵之血者...我的道义始终不能涵盖他们,那片土地上的主君,哪怕古代的以色列人,也能轻易地置我于死地,那是勇气与怯懦都浇灌不出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