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秀公子（1 / 1）
正当众人商议如何处决二人之时，一句俏生之语传入众人耳中：五虎断刀门在中原也算得上是个大门派了，居然这般没出息，没本事找正主报仇，却在这里以强凌弱，真是可笑之极！声音不大，却在寒风中，清晰可闻。
大家冷不丁吓了一跳，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个清秀公子，手执一根长约二寸的骨杖，轻拍手掌，正慢慢走近。细看杖头雕刻一个似佛非佛相，杆上又刻有一些奇形怪状文字，众人皆是不识。 秦学先心中不悦，但从声音判断出此人内功有些造诣，他忍住不发作。张姓汉子不等众人说话，纵身上前道：阁下嘴上功夫不错，相信手上功夫也不差，那就让在下领教一二。他见来人清秀年轻，料想武功也高明不到哪去，是以出来挣点脸面。 不及答话，他右手迅速抓向清秀公子胸口的璇玑穴，哪知自己抓了个空。张姓汉子自以为是刚才有所保留，才一抓不中，于是这回使出十分劲力来，他奋力向前一扑，依旧扑了个空，对方仍在自己前边三尺处，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苏芮对张姓汉子大笑道：哈哈哈哈，笑死人了，这是病猫扑老虎吗？再使点劲啊！他见有人替自己出头，心中甚是痛快。 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张姓汉子大怒，他施展出本派绝技迷踪步，忽前而右，欲进还退，身影极快地绕到清秀公子身后，右掌狠命击向清秀公子后心，同时左手叠右手下，横切对方下身，这招有个名目叫游龙出海，有好几个后招变化，一招强胜一招。与对手过招，一经使出从未败绩，他满心欢喜。 众汉这次也满以为胜负已定，只见清秀公子侧身收腹，然后左转向前跨出，张姓汉子的每一拳皆击在他的身后空处。张姓汉子额头早已渗出细密汗珠来，他见自己招招落空，便使出拼命打法来，完全没了章法，而对方依然在三尺之外，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众人心中大骇，张姓汉子的功夫在他们之中已是佼佼者，刚才他所使功夫，已蕴含数派之功，刚猛迅捷，却连对方衣角也没有碰到。 张姓汉子不甘心，又待扑上去，秦学先叫住道：你没这本事，回来罢！张姓汉子闻言，悻悻走回老者身边站定。 秦学先抑住心中疑惑，上前拱手赞道：好一个鬼才三变！清秀公子疑惑道：什么三变？秦学先道：老头所猜不错的话，公子刚才所使的奇妙步法应是鬼才三变，它很久以前从西域传入中原，后来不知何故又失传了。清秀公子又道：那你可曾见过？秦学先摇头道：不曾见，只听家师提起过。清秀公子打个哈哈道：你这老头，也是道听途说！ 面对他的打趣，秦学先也不以为意。他向清秀公子道：老朽与众后辈在此商议本派事宜，不知公子何来？清秀公子道：来赏景，可否来？秦学先笑道：当然能来，只是未免凑巧了些。 清秀公子道：也不瞒你说，我听闻这里有猫儿狗儿打架，所以巴巴地赶过来看看！吴威怒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在此撒野！还不快快滚开！清秀公子道：老兄也想看猫儿打架？凑巧得很，一起罢！说着往魏苏二人旁边站定。 吴威待要再说，秦学先怕他惹恼了这不知底细的年轻人，忙伸手制止，吴威冷哼一声，把头偏开。秦学先向清秀公子拱手道：公子请自便，老头与众后生们还有要事相商，恕不能相陪。清秀公子回礼道：好说好说，你请便。秦学先见他维护魏苏二人，便也不再理会他俩，招呼众人，往旁边挪了开来。 清秀公子也不去关心众汉之事，对魏君彦笑道：仁兄也是来瞧热闹的？魏君彦道：这热闹我是不想瞧的，奈何不由人呐！ 清秀公子道：那也是，谁瞧个热闹还有把自己折进去的理？不过昨晚的热闹你是喜欢的吧！魏君彦心中一动，这人想必昨晚也在场，他道:小弟不过是喜欢游山玩水罢了，其他诸事便也就不在意了。清秀公子打趣道:既不在意又何必入戏呢？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二人随意交谈之时，这边也有了变化。
只见众汉子分为三拨，正为掌门之位争吵不休。一拔以吴威为首的吴昊天心腹之人，一拨是以吕逵为首，另一拨自是以秦学先为首。 吴威不敢对秦学先发难，因此借东打西。他嘲讽道：吕师伯，你也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了，连师门之仇也不敢报，却以何面目争夺这掌门之位？ 吕逵身旁汉子道：这是你吴家之仇，却也拉着我们大伙儿去送死，打的好算盘，我们偏不上当。掌门之位，能者居之，这有何不可！ 吴威呸道：能者居之？哼，以武艺而论，众师叔伯之中，你也是居末，我辈之中也未必能居首罢！说完，身旁众汉子哄然大笑。 这几句话不仅中伤吕逵，还刺痛着秦学先，当年秦学先稍逊吴威之祖吴开山，是以与掌门之位失之交臂，心中常以为憾事。因此多年在外行走，鲜少回山门。老年得一私生子，就是那张姓汉子。先是让其投拜八极门，因为斗狠，重伤门中一个师兄弟，被赶下山。于是又让他改投五虎断刀门。这一次得知山门有难，并未是回来解难，而是想让儿子坐上掌门之位，以释心中所怀。 现被吴威戳中心事，不由悲从中来，他喝道：吴威，不得无理！吴威不敢公然违背，只得住口。秦学先扫视众人一眼，哽咽道：吴师侄铮铮铁骨，不向魔教低头，他对得起师门的列祖列宗，是我等楷模，但他惨遭魔教杀害，我深感痛惜。这是邪魔歪道向我们五虎断刀门的挑衅，这个仇一定得报！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本派不可一日无掌门，我们只有选出新掌门，在新掌门的带领下，上下同心，一起对付妖魔鬼怪！众汉子举手附和道：对，选出掌门要紧，只有选出掌门才能更好地对抗魔鬼怪！ 一人大叫道：还选什么？子承父业，这掌门之位理所当然归吴威师兄了！有人大骂道：放你娘的屁！我们五虎断刀门又不是吴家的，凭什么让他坐？ 另一人道：对对，这不还有师叔公他老人家么？一切听由他安排！又有几人不服道：虽师叔公在此，但他老人家已多年不插手派中事务了，咱们还是多听听吕师伯的意见为好。 七嘴八舌，正当争吵不休之时，清秀公子道:诸位还是比武论英雄罢，谁的功夫好谁就是掌门！ 秦学先闻言心道：看来虎儿想坐上掌门之位，终究非得在武功方面，压众人一筹才行。他望向儿子，只见儿子雀跃欲试。于是他摸摸胡子，对众人道：想来我们五虎门在河朔一带也是名门大派，历任掌门，不但德才兼备，而且功夫出众。咱们就以比武论输赢，谁的武功高，谁就出任掌门之位，众师侄以为如何？众人答道：一切听从您老人家安排！他又严肃道：比武旨在切磋，选出新任掌门，务必点到为止，不可出手伤人性命！众人应声是，腾出一个空位来。 第一场便是吕逵对帮中一个汉子。只见刀光闪闪，铿锵铿锵。二人均是一般的招数，素日也是拆招练习惯了的，唯只功力的深厚不一。只见吕逵使个白虎扑涧，汉子回个负子渡河。这接招拆招，本已十分纯熟。奈何吕逵功力深厚，从空中劈出的这一刀，沉重快捷。汉子使出全力，扎稳马步，硬生生接住，踉跄向后退了三步，每退一步，踏碎一块地砖。吕逵招招逼迫，迫得汉子只能招架，连连后退。二人以快打快，对了十来招，汉子不敌，被踢中肩胛骨而落败。 第二场吕逵对吴威，二人皆是好手，斗得难舍难分。魏君彦趁众人关心场中比斗，向苏芮使了个眼色，相互将缚绳解开，而后二人悄悄地退了开来。清秀公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场中比斗，众人也浑不在意。 待爬过几个山坡，四眼望望，不见追人，二人停了下来，背靠大树而坐。苏芮呼出一口热气，在极冷的阳光下，灰蒙蒙，像极了一座桥。他捡起一段枯枝，随手掷出道：这些贼他娘的杀坯，真是可恶，以后要是落入小爷手里，非让他好看不可！然后又转头对魏君彦道：后边来的这位公子哥儿，可俊得很呐！他笑了笑，又道：呃，他为何要帮我们？有何目的？这个问题也萦绕在魏君彦脑海，他仔细回想每一件事，可毫无头绪，他对苏芮笑道：此事透着古怪，我一时半会儿也猜不透，不过苏芮笑着接口道：不过我们终是得救了！魏君彦也大声笑出来。 二人不敢久搁，怕中途有变，连忙起身，他俩不敢走大道，专拣偏僻处，扶木踏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