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向收租的亮出利剑(3 / 3)
王道秋说道:“既然诸位盛情,那我也不多费话,王某献丑了。”
说完这句场面话,王道秋先向四周每一桌拱手行礼,然后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这些年我大明国库年年亏空,钱不够用。可百姓呢!这税赋又好像一年比一年重。朝廷和百姓,大家都不好过,那这又为什么呢?”
“我就拿我的家乡来举例说吧,太祖当年定田税三十税一,这税率在历朝历代都算是优厚我农人了。可实际上呢?我朝税收制度,实行民收民送,也就是农人的税收,由当地的粮长负责征收,并押送到官府,而在这其中那可做手脚的地方就多了。”
“不说那些偏远的没有王法的地方,就说我们江南吧!我家湖州,当地粮长征收田税时,那斗都是十二升的,再加上收粮时没有平斗的,上面还会冒岀尖,那部分尖至少也有一升谷子。这也就是说,被这么一动手脚,原来一斗的税,农人实际至少要交一斗三升。”
“再加上为了不让粮长找茬,说你谷子空壳多,晒的不够干,谷粒不饱满,农人还要打点粮长。最后因为粮食是要粮长负责解往官府的,所以粮长每石税粮还要多收七斗的运粮费和损耗费。那这一套算下来,名义上的三十税一田税,实际农人差不多要交到十三税一了。”
“除了这田税,还有那人头税、里甲、均徭,四差银。按着朝廷规矩,这四项由地方官员征用,不用上缴国库。那这里面花头就更多了。咱今天就不说那些暗地里脏的,咱就说一些明面上的不公平吧!一个地主家占地千亩,可他家就几个男丁,相比于千亩地的收入,那几个丁银算什么?而一户农民,家里就十几亩地,就那么点收入,可他的丁税却跟有千亩收入的地主差不多,你们说这公平吗?”
“还有各种里甲、徭设,我朝规定一百一十户为一里,十一户为一甲,征徭役也按这个户数算。可现实是很多农户为了不交这税,就托身于各种不用交税的人家,就比如各地的王府,朝廷的官员,我等这样的举子。这些农户成为王爷、官员、举人家的佃户后,他们就脱离了原来的里甲,那他们的税谁交?”
“就比如一里朝廷名单上是一百一十户,现在跑了的,死了的,投身到王府、官员、举人家的,我们就算五十户吧!原来一百一十户的里甲,各种原因少了五十户,现在只剩六十户,那这六十户就要承担一百一十户的人头税、里甲、徭役、四差银,这负担一下子就加了一倍。”
“我现在说的只是我们江南,这还是我们全国最好的地方。毕竟当年太祖爷就划定了我们浙江和南直隶是国家赋税之地,不许分封。所以我们两省根本就没有王府,而在那些王府多的地方,比如湖广、四川。”
“我听说蜀王一个王府就占了当地七成的田地,再除去当地那些有资格免税的官员和举人家占的土地。那当地属于农民的土地有多少啊,能占到一成吗?可就是这样一成田地,它却要负担当地十成的田税,人头税,里甲,徭役,四差银。你们说,这么下去农民能不苦吗,朝廷能不穷吗?所以现在这财税制度,必须得改……。”
接下来王道秋就图书馆里查的那些实行“一条鞭法”“摊丁入亩”的原因,具体实施细则,以及要注意的事项,借着酒意详详细细的跟众人说了一个多小时。
他的话音刚落,饭堂里的那些书生们还在回味琢磨这些政策呢!那些土财主和商人先闹起来了,土财主们听完王道秋的那些政策,他们一个个都是怒目圆睁,怒不可遏的指着王道秋就是各种岀口成脏,各种对王道秋家女性亲属的问候。
而那些商人们在听完王道秋的话,和土财主对王道秋的漫骂后,他们都不用人教唆,直接就上去跟土财主们争吵了起来。然后这争吵不可避免的,就演变成了斗殴。毕竟土财主和商人,他们不敢对有功名的读书人动手,可他们自己农商两个阶级动手,却是没压力的。于是土财主们和商人们就当场打了起来。
看着土财主和商人,在听完了王道秋的政策后,他们两边就立马由刚才针对读书人的同盟,变成了生死相搏的死敌。而翻脸的原因,仅仅就是王道秋刚才所说的那几项政策!
现在坐在这饭堂里的读书人,全是准备赴京会试的举人。要知道大明王朝立国二百七十六年,三年一乡试一共才录取了十一万名举人,平均算下来,每年产生四百名举人。
也就是说大明王朝的举人,那考试成绩就相当于咱后世的每年高考全国前四百名,每个省的前十几名。就这考试成绩,他们那智商不言而喻。
所以这帮举子,看着王道秋把他构想的政策一说完,地主阶级和商人集团就干起来了。这会儿以他们的聪明,也明白了王道秋的那些政策,有利于农民和商人,不利于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