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风起云扬(1 / 2)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秦让此时站在这灵堂上,再次面对的,却只有两尊默语的灵位。唯有的通交,便只是默默再上三炷香。
看那满桌的汉红菊瓣,也再没有初见时的那般美艳,屋外此时也是秋风鹤唳,夜月鹃啼,不想佛国刚添金刚,瑶池又来贵客。父女二人皆是自己的恩知,如今却是阴阳相隔。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皆飘零。只是火娥的相许,自此后不管再遇青山白雾,哪怕再遇上这世间的美与好,却再也不能与她共享了。
回想起自己当年下山之时,师公就叮嘱过,江湖险恶,万事必当三思而行。不想此话应验下来竟如此的残酷,只怕师公也不曾想到自己竟有这诸多遭遇。一时间秦让又是百端交集,怅然若失。
圣教经此一役后,方兴未艾,全教之势几达顶峰。在徐林使的力持下,圣教正宣:撤去“震王”代教主之名,正式升任圣教教主。为悼念掠火使功绩,撤去“风、火、林、山、阴、雷”六使之位。依四象之法,借孟章、监兵、陵光、执明四神之名,设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使,意借天之四灵,以正其四方。正册:原“疾风使”崔枯为现白虎宫宫主,原“徐林使”徐进为现朱雀宫宫主,原“不动山使”曹待为现玄武宫宫主。而青龙宫宫主,则由一鸣惊人的新秀秦让出任。
其实于秦让而言,自己本不愿承接此位。毕竟师公于自己,始终是最亲的人,自己也从未忘却师公所言,也坚信自己“青城之情”,只是这一切,竟然是如此的发生,又发生得如此。人心本无疑,理与势所侵,自己今日虽所择,但秦让也始终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至始至终,皆由心造。这也始终没有违背师公最后所言“三思而行,以心为剑”。
而另一边,五岳盟首战出师未捷,对五岳而言,这一战,意夺神骇,创巨痛仍。这五岳立旗之战,竟被一个无名小卒所辱。如此之为,换作他人,只怕已是鱼溃鸟离,但偏偏遇此遭的,是任青峰父子二人。任青峰何许人也,徐进曾表此人,评此人有“仲达之能”,他既有能力促成五岳之盟,便也有能力阻五岳之散。只是此次的受挫让任青峰彻底有了心差,便如徐进所评如仲达那样,“性内忌而外宽,猜忌多权变。”而另一被低估之人,则是任远。原本皆以为任远这一役后,甚至会一蹶不振。但他们却也不曾知道,阵绝当时对任远的评曰,“此子七杀之像。”
而这“仲达之性”、“七杀之像”之人,但凡挫败后又会有怎么样的宿命归宿?正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不为善恶,身心一旦偏差,不思悔改,只生触动,所行只会向另一方,哪怕那方,是黑暗。
这一年,是永徽六年,也注定了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一年。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正如久蛰龙,青天飞霹雳。
朝内,高宗李治欲立武媚为后,但遭到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很多大臣反对。当时的朝廷中坚,内为长孙无忌、褚遂良,外为与“三圣之军圣”卫国公李靖并称的李勣。其中长孙无忌为元舅、褚遂良为宰相,二人均为太宗遗命的辅政大臣,朝内权尊势重,朝野侧目,二人皆不同意此次“废王立武”。而此次立后,其实也是高宗欲重振皇权,打击元老大臣势力之举。
然不管是聪明鉴悟的长孙无忌,博识劲笔的褚遂良,亦还是开创“永徽盛世”的高宗李治,都低估了一个人——当局人武媚。
尔等皆不知此女竟是千年一出的九鼎乾坤之人,正是“力乘阳刚,才济阴慝。雷霆其武,日月其文。”既遇此等良机,又岂容得过错?武媚之心机,其实早已就已付之行动。她早就集结可靠之人,私设一个暗司,取名为“焦骨”。
“焦骨,炽焰焚骨,骨虽焦枯,芳华愈盛。”而能入“焦骨”者,也都是人中龙凤。“焦骨”内设文、武、龙、虎、豹、犬六大阁领,六人有在朝重臣,亦有江湖头众。而六人又各自发展,庞踪错杂,实已在大唐地下布下一张结网。遍数天下,只怕也只有当下天子才有此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