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熙熙攘攘（2 / 2）

秦老见状暂将弟子搁下，倾身靠往江面，待左掌贴上江水猛然挥起，一道滔天巨浪由此而生，呼啸着扑入飞马军阵。

“五六队跟上！七队放箭！”将领见围攻之兵人仰马翻，立即下令其余兵卒跟上进攻，不给秦老喘息的机会。

接上的飞马精军跃过前队，自高空斩出凌乱耀眼的刀光，无情箭雨亦在同时洒下；他们攻向的目标都是受伤弟子，意在攻其必救，全留全灭。

正当此际，天江中浮出赤色光辉，一只大手升过水面，刹那间便挥发尽了表面水汽，红耀之丹自手掌旋动，带着炽热劲力轰往秦老背脊。

夏晟卿终于出手，他从交战开端便消失不见、凭靠飞马军秘法潜藏水中，等的就是这一个机会。秦老以一挡百地拦截了数回，内在气力已近枯竭，方才那一浪击换作往常应有斩获，结果却连重伤战马都做不到，他由此知道自己该动手了。

刚猛滚烫的气劲飞速接近，直映得精军青甲赤红。秦老长髯倒竖眼前，凌乱的细丝中已有决意传出。

救弟子还是救自己？这在秦老面前根本不是问题。他似老龙啸吟一声，左掌向天横抹，右掌前推波澜，全力去阻攻往弟子的刀箭，看得两位弟子泪流不止。

将领默然远望，他知这秦老不久就将力竭丧命，安定心神地感慨：我从未见过枪魔之威，只道那是夸大传闻，如今看秦老一人抵挡五百，这才知道武道没得尽头，我等今后更需努力操练，才不至被这些江湖人甩远…

一袭白影闪动，以白光迎上了赤芒。

“轰轰-”，“轰-”

夏晟卿惊恐万分地连退数丈，脚下踏水功夫几难维持，待他平复缓和，胸口忽觉一沉，吐出大口鲜血。夏晟卿瞪视阻挠之人，心中循环着疑问：他怎么来了？

此时秦老接过精军刀箭，精疲力尽地喘息着，他略觉疑惑地扫视身后，目中惊异亦浓了几分。

“秦老的功夫真让人佩服。我来得晚了些，先向秦老赔罪。”此人说着挥扫开洁白长袖，在月下翩然起舞。他旋身两圈止住，右臂前摆腰间地躬身行礼。

抬头之际，他露出皎洁面容，闲适洒脱地笑了，“飞雁谷谷主燕翥，特来此助秦老一臂之力！”

一语落下，重军哗然。一谷之主特来救援，还是为刚与之结仇的百泉谷，这谷主之意实令所有人都想不通。

“秦老谢过燕谷主了。这飞马军，靠你我确是能多挡一阵…”秦老抱拳回了一礼，此时他已顾不得太多，纵是这飞雁谷主另有所图，也好过再添强敌。

“不，秦老误会了，我要的不是抵挡，不是掩护你们撤退。”燕翥单脚鹤立，怡然自得地翻动长袖，“都出来吧！”

千道光影如雁展翅，飘然落到飞马军面前。这批好手人人身着月白长衣，腰系锦绣黑带，显是飞雁谷功法最精深的人群。

“飞雁谷一千五百鹤羽众全数而来，飞马军，我要你们尽葬身于此。”燕翥笑看骚动生乱的军阵，继而回首问道，“秦老这下知道我为何而来了吧？”

秦老心念转动，突地抚掌大笑：“天下之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燕谷主审时度势用兵神速，我深表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