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入曲（2 / 2）

“呜—律—”

婉转笛声突然变得刺耳艰涩，卫甫之胸口由此一阵痛紧。他开展神识探查周身，发觉一缕气劲如丝绕在胸口，其尖端虽细却利，正在身上割划出深陷凹痕。

卫甫之拔剑斩去，却见丝状气劲仅拉伸尺余便再度弹起，他当即不敢托大，又迫出周身气劲贯刺其中，音丝之气方如断弦化作两半。

趁此间隙，卫甫之急望另一面谢清淼的方位，恰瞧见立柱气墙四面扩开，将包围的音丝缓缓挣断。谢清淼较卫甫之内修更强，在破除幻听时未曾受伤，可他同受笛音波及，因而无法顾全师弟。

不远处又传来一阵锐鸣，数根音丝化形当空，猛朝师兄弟一并攻下，迫得二人各自抵挡；当玉笛乐声渐止，音丝便随着音声节拍重现空中，再度荡下呼啸的气刃。远而望之，音丝上仿佛有把无形大手弹奏，情形诡异却优美。

“咔咔—”青石地面忽生盘根，十多条粗枝露出尖刺，齐攻向位处中心的墨竹伈，而墨竹伈见状只是眉目弯弯，吹起缭绕缠绵的变调。

树刺触到翠色衣衫的刹时，空中音丝如入朦云消散不见，墨竹伈的柔袖间却荡起层层游丝，将袭来的枝叶斩碎拍落。

“两位晚辈，这千韵金丝即是攻又是守，是因小女不擅流转，请见谅。”墨竹伈掩嘴浅笑一句，微微摇头。

围观众人由此醒悟，墨竹伈自信能以一敌二，并非因她功夫高过雨文昌及严筱，而是源于千韵谷的独特功法。这丝状气劲自笛乐传播，攻则波及全体，守又迅捷严密，实乃独挡群英的绝佳手段；若要破此绝技，好像唯有以力强攻凭内修胜之，可南棂宗的师兄弟，显然不具这种能力。

卫甫之提剑胸前，心中暗念道：这传劲入音的功夫好生了得，攻守本是一体，区别只在于如何发力。但要胜她未必非得硬撼，她以乐曲为根基，传音功法定然也有节奏间隙，寻出规律，转机就来了…

思及此处，卫甫之撤了剑式，上前一步行礼道：“墨前辈曲艺高超，只可惜晚辈不懂欣赏，听到一半就分了心，还望前辈再奏一曲。”说着他便闭目端立，似要硬接音丝攻击。

墨竹伈闻言凝滞片刻，又提起玉笛吹响曲调。这回的笛音极似起初，先有动听天籁播撒四处，后变作尖锐啸鸣刺痛耳际；曲至高潮之时，卫甫之的耳边已尽是如泣如诉的哀声，无形的悲乐也显出细丝之形，紧紧缠在他的身上。

再忍一下，再耐心探一轮…卫甫之神识大动细究身外全境，周身被裹缠处因气劲冲撞噼啪作响，力微难抵的角落更渗出一片殷红。他强自忍住剧痛，尝试地朝一段音丝挥出长剑，受击细丝立改换了短暂音节，耳边厉声也舒缓了一刹。

卫甫之大喜过望，他方要循序再斩去破，忽闻山中传过熟悉的琶音，竟将这摄心一曲全面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