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吴王夫差出阵(2 / 2)
眼前是一条宽阔的街道,用长条石板铺成,从缪门往笔直通向吴国王宫,隐约可以看到暗红色的宫墙。
大街两边的房屋破败不堪,凡是可以点燃的东西,早就被当作薪柴烧火了吧,窗、门、茅草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孤零零的泥墙,张开着空洞洞的眼睛和嘴巴,像一个个朽烂的骷髅。
在宫城以外,越军已经摧毁了吴国有组织的防御。范蠡看到前队进抵宫墙前一座桥梁,正在与小队吴军厮杀。后队向南北两侧展开,逐屋搜索进攻。哭喊声、惨叫声从一处处房屋传出来,此起彼伏。伴随着吴国庶民的哭喊,一道又一道浓黑的烟柱升腾起来。越军在肆意掳掠。
吴国庶民熬过了长期围城的苦难,苟延残喘,最后还是被掳掠为奴隶,国破家亡就是这个样子吧。“金帛子女,皆属将士!”范蠡想起越王勾践战前的许诺,金帛子女,自古都是激励士卒拼死作战最好的酬劳。战争很残酷,范蠡无力改变它,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
攻桥的越军爆发出一阵欢呼,他们击退了阻击吴军,冲过桥去。
范蠡拍拍马车上扶手的横杆,催促驭手驾车前行,前后护卫军卒紧紧跟上。商阳从包裹里取出一张通体乌黑的大弓,搭上了羽箭,凝神静气,神态气质瞬间改变,仿佛换了一个人。
看到商阳警觉的样子,范蠡心头发虚。一个不祥的预感冒出来,吴军没有被歼灭,巷战危机四伏,自己作为上将军,越国的前敌总指挥,不好好在指挥部呆着听捷报,着急上火冲到最前沿,想做死吗?将军吉虎惨死的样子,浮现在他眼前。
范蠡想要转身逃回去,至少回到缪门,留出安全的缓冲空间。可是,已经迟了。马车载着他来到了桥头,身后已经站满了越国士卒,没脸掉头跑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桥面是平铺的石板,中间略高,桥面上血污横流。暗红色的血从石板缝隙里渗下,一滴一滴落下去,溅落在水面上,如同下起了一场红色的小雨。桥下水渠里到处都是尸体,浮浮沉沉,水流冲刷着尸体上一道道伤口,卷走一股股暗红色的血水。
吴国王宫近在眼前,范蠡的目光越过宫墙的上沿,所见都是高大的宫殿屋顶,重重叠叠,延绵不绝,如同起伏的山峦。
越军前队突然骚乱起来,有人高呼“战车!有战车!”“结阵,快结阵!”
持圆盾铜剑的士卒向后跑,举着大戟、长戈的士卒排成队列往前顶,一队队弓手从后方奔跑上去。片刻之间,越军在桥西头组成了一个百余人的小型战阵,以长戈大戟为前队,密集如林,背靠桥梁,防御战车冲击。
“咋咋咋……”
车轮压过石板上发出了脆响,从西南方向由远及近而来。范蠡疑惑,吴军还有余力反击?
吴军战车转过缪门大街与宫墙的转角,出现在越国战阵的正前方。
领头的是一辆五匹红马拉的重战车,车厢宽大,车身包裹皮革,车厢内站立着弓手、戈手,居中而立的是一个魁梧的男人,在他身后飘扬着一面火红的大旗。
“吴王!”商阳惊呼。
来人是吴王夫差!范蠡惊愕不已,张大了嘴巴,忘记了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