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3 / 4)
相比害怕,她更感到恶心。
当初被莘夏开枪打中两枪后,没有人知道她是凭借多大的意志力才坚持康复训练,几度受挫的她不止出现过一次想要放弃的念头。
如今她的身体恢复了康健,身上却永远留下那两道难看的疤痕。
怎么会不介意,忘记又哪里那么容易。
每次洗澡时,她都不敢低头去看,手指在触摸到凹凸不平的皮肤后,都会匆匆略过。没有人告诉她如何与过去的自己和解,没有人教她如何继续走前面的路,没有人伸出双手给她可以依靠的臂膀。
一切都是她自己,从被绑架后是自己,从受伤后是自己,做决定的是自己。
在张芒还在望向窗外发呆的时候,门口早已站着一个男人,他盯着张芒的方向看了许久,久到从张芒踏足射击馆的那刻开始。
他没有上前打扰张芒,或者说是在刻意的回避。
不久前,张芒的果断拒绝,彻底击垮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在那之后,他开始疯狂的让自己沉浸在高压的工作环境中,若不是今日林航帮他请好假,生拉硬拽的才将杨星也从警局带出来,恐怕下次再见就要在烈士的表彰大会上了。
来射击馆是杨星也不理解的,毕竟他本身就是警察,自然不会少摸枪的机会,为何林航费劲心思带自己出来偏偏来这距离市区几公里远的射击馆。
一同来的当然还有云笙,美其名曰是带杨星也散心,但看到林航与云笙卿卿我我的样子,杨星也就觉的他这几千瓦的电灯泡高度负荷。
大约是心里有事,也没有心思在打靶上,才费了三发子弹,他就收拾想要离开。
正要准备跟林航打招呼离开时,他看见了张芒,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缓缓走进,此时的他如同在婚礼教堂上等待新娘入场的时激动。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彼时的张芒身着的不是普通的白色半袖及牛仔裤,而是洁白的婚纱,薄纱盖住她的脸,黑色的长发高高盘起,双手捧的是她最爱的洋桔梗。
他庆幸张芒没有看见他,这样他还能够站在远处。
只是他没在张芒的脸上看到曾经的乐观开朗,有的只是看不透心底的双眸以及不露声色的哀叹。
没有紧锁皱的眉头,没有无声的泪水,没有垂下的嘴角。
她平静的像一张还未晕染的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