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何必自欺欺人(1 / 1)
江上酒会的游轮照旧是在嘉庆航运的嘉安号,船上一应设备酒水餐饮活动也照例都是杜涛一手安排。从国际饭店离开的时候,在媒体的镜头下,萧宇晟仍旧绅士风度满满,起身为钟欣愉拉开椅子,二人又挽着一同出了酒店上了车。下车从浦东码头上游轮也是萧宇晟一路搀着钟欣愉上了船。游轮离岸,船上灯光亮起,音乐柔和,侍者手捧着香槟或是红酒或是小食来回行走于甲板之上。
萧宇晟上船后便留钟欣愉一人在甲板的吧台,自己跟着黄庭去了船舱内的餐厅。钟欣愉本想跟上去,结果被妈妈拉到床尾的甲板去聊天。刘燕是极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可钟立明却每次都不肯不带她,刘燕也清楚钟立明的打算,无非就是想要自己去和那些董事股东经理的太太们去唠家常套近乎,给他从侧面收集些信息。刘燕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钟立明变成了如今这样,为了自己的权益,哪怕是自己的女儿都可以不管不顾地舍出去。她也闹过,也反抗过,可是架不住钟立明的软磨硬泡。从宴会上刘燕就看出来自己女儿已经陷进去了,萧宇晟在台上的时候,钟欣愉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一刻,眼里话里流露出来的都是倾慕。或许在外人眼里,萧宇晟这一夜的伪装很成功,至少钟立明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可刘燕看得真切,萧宇晟眼里压根没有自己女儿,甚至如果有选择的余地,那都是避之不及的。如今她只想趁着钟欣愉还未完全陷进去,赶紧劝她看清,不要将来一无所有的时候后悔。钟欣愉也明白妈妈是为了自己好,可她哪里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她也知道萧宇晟并没有他装出来的那么喜欢她,即便如此,她也只是觉得那是因为两人还不熟悉,等相处久了,萧宇晟哪怕是座万年冰山也一定会被她融化。刘燕眼看劝不住,只是说她太过天真。
母女俩的谈话被萧宇晟的出现打断,他依旧彬彬有礼:“钟夫人,我来的路上听见几位董事夫人正在找您,在室内的小宴会厅。”刘燕打了招呼,就识趣儿地走了。
“宇晟。”钟欣愉想走近他一些打招呼,却没想到萧宇晟先靠了过来,她赶紧后退一步,就这样背抵在了栏杆上。萧宇晟双手在她两侧撑着栏杆,压低身子靠了过去,嘴角带着意思意味不明的笑。钟欣愉慌乱地偏过头,又忍不住想看他。萧宇晟看着眼前人的脸上染上红晕,慢慢晕开,从脸颊蔓延到脖子和耳朵,便决心去逗逗她。身子压得更低了一些,就快要贴在一起,一只手将钟欣愉的脸转过来正对着自己,自己又微微侧了侧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一对小情侣要拥吻在一起,而这就是萧宇晟的目的。
两个人这样的姿势,钟欣愉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脸红到自己都感到燥热。萧宇晟的脸近在咫尺,却毫无变化,只是一直挂着那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笑。
“怎么?脸这么红,是热么?”萧宇晟伸手去轻触钟欣愉的脸,果然滚烫,“这么热,那就把大衣脱了。”说罢就伸手,作势要去褪去钟欣愉的大衣。
“你…你…你想干什么…我”钟欣愉一把拽住自己的衣领,说话都结结巴巴,只觉得口干舌燥。
“我?我不想干什么。那么请问钟小姐,你想让我干些什么?”萧宇晟依旧笑着,话确冷冷淡淡。见钟欣愉红着脸,嘟嘟囔囔也说不出什么,笑着将她抓紧衣领的手轻轻掰开,“好了,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能干什么。”说罢将她转了身,背对着自己,双手压着栏杆把她固定在中间动弹不得。
钟欣愉脑子已经乱了,气息也乱了,转了身,阵阵江风拂过,脸上的燥热却丝毫不减。她以为萧宇晟喝了些酒,才这样对自己,是微醉状态下的意乱情迷。她心里是开心的,即便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萧宇晟如此她已经很满足。只是耳后传来的那句听不出情绪的话,打碎了她全部的幻想。
“钟欣愉,我对你无感。你也别痴心妄想我会娶你,萧夫人不会是你。今晚不过是逢场作戏,我想你也心知肚明,何必自欺欺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也希望你自重。”
萧宇晟表明了态度,就转身离开。钟欣愉一人倚着栏杆,看着黄浦江两岸的灯光,泪水逐渐充盈了眼眶。她不明白为何萧宇晟会这样对自己,即便不了解,可爷爷临终前的嘱咐他真的不会遵守么?真的连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给自己?更何况,他要留在萧氏站稳也要靠爸爸的扶持帮忙,可他如今这样把话说绝了,一点后路也不给自己留,未来该如何相处。她独自站在风里,仍旧是自己离开时的样子,萧宇晟在船舱里看见,无奈地摇摇头。
“黄爷爷,我是不是太过分了。”萧宇晟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下,又看了眼窗外。他不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也不是不懂怜香惜玉的人,钟欣愉是无辜的,却要被他如此利用,他原本就是于心不忍,可又没有其他办法。
“傻小子,她动了心。你既然无心娶她,就该早些了断,长痛不如短痛。”黄庭也看着窗外那孤独单薄的身影,心里有着长辈对晚辈的怜惜,却也异常坚定。转过头拍拍宇晟的肩膀,“今夜过了,你在萧氏的位置暂时是稳定了。哎,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希望她也能早些走出来。”
萧宇晟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沉默不语。他心里的纠结都化成无声的叹息,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郝悦凌,对方正在通话。挂了电话,再看向外面,钟欣愉已经不在那边。看看表,快到返航的时间了,一个人去了包厢,躺在沙发上,枕着手臂闭上了眼。
“宇晟,宇晟,你醒醒,要下船了。”萧宇晟被一阵温柔的催促唤醒,睁开眼,是钟欣愉。他无奈地摆摆手,让她离开,可钟欣愉也没走,反而伸出手将他往上拉。萧宇晟有些不快,坐起身,一用力就将钟欣愉拉倒摔在沙发上,自己站起来,“我说的话还不清楚吗,钟小姐?”
“宇晟,爷爷给我们订了婚约。他离世前交代你的话你忘了么?”钟欣愉站起来,走到萧宇晟身后,环抱着萧宇晟的腰,头抵着他的背,低声说道。
萧宇晟想推开她,却发现她用了死力气在抱着自己,无奈地说:“钟小姐,婚约取消。今天这场戏演完,我们就毫无关系了。都什么年代了,何必把自己余生压在一个对你毫无感情的我身上。”钟欣愉仍旧紧紧抱着他,摇着头,带着哭腔说:“萧宇晟,可我喜欢你呀!”萧宇晟用力挣脱开钟欣愉,接连退了几步拉开距离,“我再说一遍,你听好了,钟欣愉,我,萧宇晟对你毫无感情,你这样是在消磨我的耐心。请你自重。取消婚约的事,我会在年后公之于众。”
说罢萧宇晟就快步走了出去。
船一靠岸,媒体就纷纷先行下船,在码头重新架起长枪短炮。各个董事股东和萧氏的客人都陆续离开,唯独不见萧宇晟和钟欣愉露面。直到船离岸,媒体在场的人,心里都在编织着一幅活色生香的景象,人人露出不言而喻的表情,带着丰收的喜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