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涟漪(1 / 2)
从郢山回来后,萧炳丞等了些日子见萧宇晟总是不露面,而且钟立明也没有其他指示,还以为自己的消息有误,取消婚约是二人联手搞出来的一场戏,至于演给谁看,他觉得应该是唐家同。集团内部也只当是这小萧总对于管理公司逐渐失去了兴趣,有钟立明主持大局,周子航也就是个挂名的摆设。钟立明接二连三地给自己手下的人从唐家同那边抢了不少项目,却唯独萧炳丞没有得到多少好处。这些事丁悠悠都看在眼里,时不时地视情况将消息传给唐家同。唐德凯被派去分公司以后,唐家同对于丁悠悠的信息也只当是公司的八卦,从来没放在心上,而是盘算着什么时候萧宇晟会对外宣布解除婚约的事。谁都没想到萧宇晟会如此沉得住气,一连半个多月都不见动静,可萧炳丞的耐心快用完了。
“喂,你们听说了吗?最近萧总不来公司,是因为在筹备婚礼。”
“是么?我怎么听说是钟欣愉悔婚了,萧总一气之下病了?”
“不可能,钟欣愉怎么可能会悔婚。她看我们萧总的眼神全是占有欲,你不懂女人啊!”
“可我听说是萧总沉迷酒色,对钟欣愉置之不理了。”
“萧总那种禁欲系的人会沉迷酒色?不敢想象啊!”
“我那天看见钟欣愉和一群人在酒吧,喝了个烂醉,看来可能真的是被萧总抛弃了去借酒消愁的。”
“大学生去酒吧有什么新鲜的,喝多了不是常事?你上大学没泡吧?”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钟董来了。”
各种流言不知从何而来,在萧氏集团内部酝酿发酵扩散,等传到钟立明耳朵里的时候,已经越来越离谱。他本想先查查源头,抓住传播链的每一环,去查查到底是谁居心拨测在编排诋毁自己的女儿。可他忘了就算他能威慑公司内部,却没办法控制网络,很快,这些流言蜚语以各种你能想到想不到的方式在网上疯狂传播,刷爆了头条和推荐,甚至有些人煞有介事地贴出了图,还梳理了二人情感纠葛的时间线。很快不出半个小时,萧氏集团总部的门口就挤满了围观群众和各路媒体,争先恐后地想要抢到第一手的信心,急不可耐的样子,像极了盘旋在斑马尸体上空的等待狮子离开的秃鹫。而网络上的群情激奋早就偏离了主旨,有人义愤填膺地指责大家多管闲事,不如多读书;有人骂萧宇晟薄情寡义,睡了钟欣愉又不负责,典型的富二代行径;有人说钟欣愉和钟立明都是高攀萧家,就是为了钱,不择手段;也有人对着模糊不清的照片骂小三,甚至莫名其妙牵扯出一大片的明星粉丝互相站队拉踩;有些人开始人肉网曝钟欣愉身边的闺蜜同学,还有萧宇晟身边的人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居然连萧宇晟远在新加坡的同学朋友间那些蛛丝马迹都没放过;更有甚者打着亲朋好友熟人的名号,一句“听某某某说”之后编出些骇人听闻的“惊天秘闻”,揭露萧氏集团多少多少黑账黑历史,萧家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萧宇晟父母过世的事又被翻了出来,在网络上疯狂传播转载改编网络像是个法外之地,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需要负责,人们躲在一个个屏幕后面,由疯狂逐渐变得癫狂,口无遮拦,毫无顾忌地表述着自己的观点和想法,用一个个字符堆叠出他们渴望的高潮。
萧宇晟对于这些从来都是不敏感的,黄庭和杜远风走后,就一直一个人在书房待着。钟欣愉在网络上的流言肆意扩散的时候正埋头在图书馆看书,直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和小声议论愈加明目张胆,才抬起头四下张望。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除了图书馆,钟欣愉才把手机从包里掏了出来。几百条信息,还有闺蜜和舍友几十条未接电话,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快步走回宿舍才坐在床边一条条信息看。越看越觉得莫名其妙,自己的微博也被网友们攻陷,有支持自己的,有诋毁自己的,有的人将她的个人信息公布出来,有的人在引战去骂萧宇晟。手机不断地震动着提示有新信息,她有些不耐烦地关了机,电脑屏幕上铺满了不堪入目的照片和污言秽语,她早就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哭不出来,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越来越多的消息涌了进来,浑身冰冷。
“小少爷,钟小姐来了。”门卫知道周泰和乔连爱都不在,就自己来了书房通报。
“王伯,让她来书房找我吧!周叔和乔妈妈呢?”萧宇晟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斜靠在书柜边看着。有些好奇,为什么钟欣愉会来找他。
“周泰他们两口子还没回来,估计要晚饭的时候才回来。”
“谢谢王伯,让钟小姐进来吧!”萧宇晟合上书,放回书柜,走到了书桌前。
时隔数月,钟欣愉再次踏进了萧家的大门,却没了当初的欣喜和悲伤,她的情绪在萧宇晟跟她说退婚的那天都消散了。萧家看似什么都没变,可她感到陌生,那种没由来的距离感取代了原先的亲切感,她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会成为这里的女主人,转角处的红木花架还是她当时陪着萧嘉乐一起去买的,走廊上的仿古绿玻璃灯罩还是她精心挑选的。走进书房,就看到萧宇晟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瘦削笔挺的背影,听到脚步声的萧宇晟正在慢慢转向自己,栗色的一头卷发随着身体而上下柔和地跳动。他一点都没变,依旧是自己眼里心里那个舍不掉的人,微微笑着,朝自己走过来。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病了?”萧宇晟见她疲乏的样子,脸色苍白,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毫无温度,不由地有些担心。
“宇晟,求求你了。我们结婚吧。”钟欣愉站在原地,木讷地,毫无感情地说着,“哪怕只是演戏,我都可以,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