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话 塔、河、人、鱼(1 / 3)
廿四剑塔三面环水,就波澜不惊地立在幽州运河环绕的大地上,它脚下既不是移动城邦,也没有群山襟带以作掩护。
幽州人常说这座塔定住了大炎的气运,因为这座塔的存在,北荒邪魔不敢寸进,就连天灾也不敢踏足。
如果它倒了,地处偏远的幽州城必然会遭遇不幸。
好在它没有倒,也绝不会倒,它立得很稳,稳得就像是历史,历史是世界上最不可撼动的一种东西,存在过的人、发生过的事都可以归入其中。
所以说历史是一个国家的灵魂,一个国或一个城的好坏,从历史上就能够得到最切合实际的答案。
廿四剑塔也是幽州历史的一部分,它高耸入云,它陈旧古雅,它的每层楼的每一面窗上都带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剑气。
剑,是否也能如历史一样,跨越时间的藩篱,横贯古今?
特子却说:“这剑塔不过是架在皇帝老儿脖颈上的一柄利剑,还是当年廉大叔与叶倾城合力开辟的。”
特子从不轻易把“廉大叔”挂在嘴边,但每一提起这个人,他脸上就写满了崇敬,又仿佛坠入了回忆当中。
这是位已逝的故人,是他的恩师,也是他忘不得的人。
令是能理解他这种感受的,当年玉门守关,除了慷慨激昂,最少不了的就是离愁。
她的胞妹,也就是岁相中的夕,同样惦记着一位叫小黎的女人,奈何岁月如刀催人老,岁相亦无权干涉这一规律,她再不舍,也只能将小黎画进自己的画中世界,作一位账房先生。
很早很早以前令就想明白了一件事,世上最令人恐惧的并非各类奇异怪兽,亦非战争交伐,而是离别。
离别当然包括死亡带来的天人两隔,也有分割两地的人儿终生不得相见。
若家人生死不离,兄弟间肝胆相照,就算是在地狱一般的绝境,也能无忧无畏,杀出一片天。
特子心里也有这种类似的渴望与恐惧,他嘴上说着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敢打,但他也怕寂寞,怕离别。
寂寞只的并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奈何世上有千百万人,却无一人能真正理解你心中所想的那种绝望的无力感。
但世上的人,又不是人人都能够互相去理解包容的,如果真能做到这点,人们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好得多,也幸福得多。
所以他也尝试过与人沟通,可他说的话又不是人人都能理解,就比如他说的那句“我又是何等志向”,这究竟是什么远大的理想,连他自己也捉摸不透,只觉得现在的生活不是自己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