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意外（1 / 3）

日暮，回到住所的途中，年轻的政治学家一直在回味午后的那场对谈。这是他下降到地球之后不顺心生活里，最令他振奋的事。

当然，他也没有因此得意忘形，忽略了那些沉重的事实。当腐烂与变质的气味刺入鼻腔时，他甩掉了一瞬间涌上的失落，让自己的思维始终保持活跃。

关于圣地、新人类、宇宙世纪……这些宏大的存在并不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他还得考虑今天的晚饭和明天的早饭，所幸，有夏亚的报酬在，这些暂时都不成问题。

金钱上的余裕，使他再一次将这个隔绝于常人生活的世界映入眼帘。

街道是灰暗的，徘徊在其中的人几乎与其融为一体。这里不是贫民窟，但绝不好上多少。

夜晚尚未统治世界，一些过于绚丽的招牌已经开始闪耀。街边的路灯下有打扮低俗的女人伫立，向每一个行人招手，然后把他们拉进欲望的深窟。

这里唯一一个正经打扮的人搞不好是自己。审视完自己与他人的差别，学者稍微加快了脚步，打量行人的目光更加谨慎。

他绝不是有意想要在这里生活，但没有居住证，除了这种地方以外不会有人可以提供住所，而露宿街头的风险太大了…这里起码还有某些组织在维持基本的秩序。

与初见时的愤怒不同，如今的他看到这一切，已经可以平静地接受，并去思考更为深入的部分。

放弃了扩张未知的世界，从宇宙逃回而不被认可的人们，因为持有一些金钱而被盯上，得到了特定的服务与剥削。

这里的人多年不曾抬头直视星空，沉溺于眼前的纸醉金迷，然后，在金钱等同于生命的这个世界里耗尽了最后的几张钞票后，就会被一直以来光顾的店家卖给猎人，送上环境极度恶劣的太空梭离开地球。

当然不可能送回自己原本的家，大部分人也无家可归。没有关系的话，也没有提前死在船上的话，一般是会去到位于木星的矿场，在那里流尽每一滴血。

也有会被爱好恶劣的富人买下……这样的传闻。

违法的环节并不多，都在层层黑手的掩护下隐没在深邃的阴影当中，作为某些人财源的一部分存在。其余的环节也是灰色地带，多年来迟迟没有立法，理由不言而喻。

他平静的神情下，心灵不禁为此愤慨而嗤笑了。

成产业、体系化的食人系统…可笑的是，这些人也是联邦政府的纳税人，而除了猎人外基本无人使用暴力…可以这么说，他们，很“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