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八章 千疮百孔(1 / 4)
第八七八章 千疮百孔
“锦鸢楼那边,都处理好了吗?”
王府书房,墨书远拨着灯芯随手翻了页案上书卷,烧焦了的棉绳爆出噼啪的火星,光色摇曳中映出青年一张看不清神情的脸。
“回王爷,都处理好了。”探子应声颔首,少顷微顿了语调,“不过……听府医说,雅侧妃太过心急,不但私自将那堕子汤中的君药换成了同类中药性最烈的那种,还逼着王妃将药渣也一齐吃下去了。”
“君药的药性太烈,府医与稳婆去得又不够及时,王妃小产时血崩伤了根底,往后……往后只怕是再难有孕了。”
探子话毕便垂头不敢再看墨书远的脸色,后者听罢沉寂了半晌,良久才抬手重新翻了页书:“眼下都有谁在王妃身前伺候?”
“韵诗韵书两位姑娘,另外还有三两个原本就在锦鸢楼的丫鬟。”探子稍作沉吟,“对了,王爷,柳夫人也过去了,这会应当还没出来。”
“若卿做事,一向是细致稳妥的。”听见那句“柳夫人”,青年的面色显然见的放晴了两分,他伸指捏了捏自己发痛的眉心,眉眼间晃过一线倦色,“好,本王清楚了。”
“你且下去罢。”
“喏,属下告退。”探子敛眉,忙不迭悄声退出了书房。
待探子离去,墨书远盯着桌上那卷翻开的史书怔怔许久,忽的低头泄出一声叹息。
十八岁那年,他曾亲手杀死过他的孩子。
如今他二十六了,可他的孩子,仍旧死在了他的命令之下。
“母妃,远儿好累啊。”青年呢喃着垂下了眼睫,烛火打在他脸上,映出大片的青影,才脱口的话几乎是转瞬便消散在了风中,他心下突然生出股说不分明的迷惘。
他好像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去争那山巅之上的至尊之位了。
初时好似是为了让母妃再多注意他一些,后来便渐渐被那无匹的权势迷花了眼。
再后来,夺嫡仿佛成了他心底一道除不去的执念,他既不甘于屈居人下又不想见他人过得痛快;可到了现在,他竟已然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去触碰那夺目又危险的皇权了。
——他只知道自己没得选了,在夺嫡这条路上他付出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