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半月(2 / 4)
走得越多,看得越多,谢铭瑄感触便越深,心中也越羞愧。
谢铭瑄是个直臣。这几年,参奏宁远乱政的折子他没少上,更没少在金銮上大声疾呼,甚至连金銮殿上的柱子都试着去撞了几次。因为,他听到太多令他忧心如焚的关于宁远的消息了。
在这些消息中,叙述之人无一不是将宁远描绘成了一个纲常崩坏之地,以至于谢铭瑄对宁远深恶痛绝,甚至都不愿想起这个地方,更不愿踏足于这个地方。
但是,真地进入到宁远,亲自走了这一路,又看了这一路之后,谢铭瑄发现,真实的宁远,与他以前听到的宁远完全是另外一种景象。
别的不说,在谢铭瑄碰到的、与之交谈过的许多老百姓脸上,谢铭瑄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水深火热,而是实实在在、发乎于心的满足与安乐。
对于谢铭瑄这样的直臣来说,还有什么比看到这些更让他触动呢?
这一日,时近晌午,谢铭瑄一行四人在一处茶肆前停了下来。
“几位客官,进来喝口热茶吧!”茶肆门口,一名五十来岁的汉子热情招呼道。
谢铭瑄走下马车,对汉子笑问道:“老板,可有吃食?”
“有!有!就是简单了些,不知道几位客官吃不吃得惯。”汉子看出谢铭瑄等三人的气度不似普通人,连忙说道。
“我们走南闯北跑买卖,都是碰到什么就吃什么,哪里会有什么吃不惯的?”谢铭瑄与两名御史一边朝茶肆走去,一边笑吟吟道。
“那就好!那就好!几位客官请里边儿请!里边儿暖和些。”汉子一边招呼着将谢铭瑄等三人带入茶肆内,一边朝茶肆内的一个青年喊道:“柱子,快去把这几位客官的马喂一喂!”
“哎,爹,这就去!”那青年应了一声,小跑着出了茶肆,从那名随从的手中接过缰绳,顺便将那随从也请进了茶肆内。
谢铭瑄进到茶肆,一眼便将茶肆内看了个完全。
茶肆不大,里面的空间更小,只摆了五张小桌子。其中两张桌子旁分别坐了两三位客人,另外两张桌子则空着。而剩余的那张桌子旁,则坐着一个女童,手里握着一支毛笔,蘸着水在桌上写字。
待谢铭瑄等人在一张桌旁落座,那汉子掀起茶肆内的一张帘子,走了进去。
很快,汉子又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壶热茶。那女童见来了客人,早将手中的毛笔放下,去拿来四个茶杯过来,然后又回到那张桌旁,拿起毛笔,继续认真地写写划划起来。
给谢铭瑄等人斟上热茶,汉子道:“几位客官,小店有肘子、烙饼、凉皮、玉米、红薯和一些家常青菜。您几位看看要吃些什么?”
谢铭瑄双手捧着热乎乎的茶杯,笑道:“老板,我们四个人赶了一上午的路,有些饿了。你看着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