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天子所忧(2 / 6)
秋明礼冷笑道:“我与那裴秃子向无往来,更谈不上什么恩怨纠葛,那个要对付老夫的,必然是裴秃子背后之人!”
徐恪又问道:“裴才保身后……还有人么?”
秋明礼道:“无病啊,我大乾如今以诸多皇子为首,朝中已是派系林立,纠葛纷争、错综复杂……前面太子倒了,又冒出了楚王一党,如今,楚王也倒了,却又冒出了个韩王……”
徐恪问道:“韩王……?”
秋明礼道:“你不知道么,最近,这裴才保与韩王李祚走得很近?”
徐恪略作思忖,便道:“老师与韩王之间,从未听闻有甚来往,想必更无仇怨,那么,这个韩王真正要对付的……恐怕就是魏王殿下吧?”
秋明礼捻须笑道:“嗯……除此之外,也无他人了!”言罢,他夹起了一块不肥不瘦、不大不小的红烧肉,放入口中咀嚼了片刻,又朝徐恪问道:“无病啊,你可知这历朝历代的君主,最为头痛的是什么吗?”
徐恪喝了一口酒,轻笑道:“便是这党争吧!”
秋明礼也抿了一口酒,吃了些菜,方才叹道:“自古这庙堂之上,有人的地方就有派系。你若在朝为官,不从属于某一个派系的话,那么所有人都会将你当作敌人。你有功劳,没有人会提拔你,一旦你稍有过错,立时便会遭到各方打压。因此,一旦身入朝堂,每个人都会争相挤着去加入某一个派系。派系一旦形成,势必就会因为抢夺更大的权力和资源,而群相攻伐、争斗不休……这便是党争啊!”
徐恪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老师不是曾经说过,自古这帝王之术,便是御下平衡之道么?那么这些大臣们斗来斗去,皇上的龙椅自然也就坐得安稳。作为一国之君,又何须头痛这个党争呢?”
秋明礼却笑道:“无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上御下平衡之道,其要者,在于平衡也!天之道,孤阴不长、独阳难生!天地循环、生生不息之道,皆在于‘平衡’二字。朝中派系,若能处于一个相对均衡的态势中,各方势力谁都撼动不了对方,便都各自相安无事,此种暗斗与朝堂不损,于人臣无伤,此正天子之所需也!若朝中力量失衡,一方独大,各方群起而攻之,交相挞伐、乱斗不已,此诚君主之所忧也!若党争一起,愈演愈烈,轻则祸乱朝纲,重则灭国丧邦,自三皇五帝以来,毁于党争之祸者,已不知有几朝几代了!”
徐恪与秋明礼对饮了一杯美酒,笑道:“老师的意思,朝中的派系均衡,各方力量都处于一个平衡之势,那么朝局安稳,皇上舒坦。若派系失衡,群相乱斗,便是党争之祸,一旦斗得太狠,朝局就会乱,皇上也就睡不上好觉了……”
秋明礼颔首道:“然也!”
徐恪又喝了一口酒,问道:“不过,天下这么大,当官的这么多,皇上该怎么做,才能一直维持住平衡,使各方力量都得均衡,让朝局安稳、庙堂无忧呢?”
秋明礼不禁摇头叹
道:“难啊!这御下平衡之道,说来容易,当真做起来,实在太难了!当今天子文才武略,几可傲视环宇,他老人家御宇天下七十年,创下我大乾康元盛世。咳!到如今,亦免不了党争四起,朝局汹汹呀……”
徐恪喝了一大口酒,略作思忖,便道:“先生的意思,从前太子李仁在的时候,有他牵制,朝中各派都能维持一个均衡,各自也相安无事。如今太子被废,人人都要争当太子,个个都想挤上大位。是以,只要这太子之位虚悬,朝中就会党争不断?”
秋明礼吃了几口菜,又叹道:“大致就是你这个理呀……也正因如此,自今年元日之后,京城里就没有好好安生过!先是楚王派人刺杀亲弟,又拥兵意图谋反!如今,楚王东窗事发,被皇上给废为庶人。想不到,楚王刚刚倒下,却又来了一个韩王!……咳!真不知道,韩王之后,还会跳出多少个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