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一本日记(3 / 4)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担心那个已经成形的阴暗面。”
透特轻轻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随着倒吊人的状态好转,我身上的污染会减轻一些,但很遗憾,已经造成的影响是不可逆的。”
时之虫立了起来,安静地听祂诉说。
“‘他’代表的是我对这个国家阴暗面的不满。”透特自嘲似的勾起嘴角,“以及对自己无所作为的怨怼。”
“其实我长久以来都很矛盾,因为我知道有些弊病是需要靠变革才能铲除的,而这种变革势必会触犯大部分贵族的利益,所以我经常想着‘我只要管好自己领地上的事情就好,别人爱怎么怎么样。’”
“但是,”透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信仰我的那些地区已经是‘所罗门帝国’这个庞然大物的一部分,就像一具躯体的一个器官,而其他贵族的属地是另外的器官,其他器官的弊病必然会影响全身的健康,而躯体的衰败又必然会反馈到所有器官上……到了那时,我真的能独善其身吗?”
“我想要做出改变……帝国也必须做出改变。”
“因为在我们居功自傲的同时,那些屈居于偏远之地的家伙一定在想着怎么发展壮大。”
像是鼓励一般,时之虫直立起来蹦跶了两下。
“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话对着别人总是说不出口,可对着你很轻松就说出来了。”
透特屈起指节,碰了碰时之虫柔软的腹部,嘀咕道:“难不成你其实是个贴心小棉袄?看不像啊,小棉袄哪有你这么既闹腾又……嗷!”
时之虫毫不含糊地咬了祂一口。
我在今天遇见了那个叛逃的工匠,安德烈·斯蒂亚诺的妻子,现在应该说是遗孀了,也明白你那天为什么特意强调了抚恤金,原来是她是一位学派成员的独女,而那位学派成员早已去世。
从阴谋论一点的角度,我更倾向于安德烈是为了让你放下戒心,更深入学派内部才同那女子结婚的,但我同时又有些疑惑,因为我从那名女子的记忆中窥见了她和安德烈恋爱和生活时的和谐情景。
她对安德烈虽然不算百依百顺,但也绝对做到了互相尊重,而且以人类的普遍审美来说,她的相貌和身材也算是上乘的。
而且她已经为安德烈生下了一个活泼健康的孩子,一个天生的工匠。
我假定这个男人铁石心肠,家庭和爱情带给他的慰籍聊胜于无,可他总该对力量和地位动心吧?他不到三十就成了半神,而且在出事之前他在学派内部的口碑也很不错,再待个五年十年一定能成为颇有话语权的角色,没准还能成为天使——可他偏偏舍弃一切逃走了。
难道为家族尽忠就这么重要吗?
父亲说的不错,人性的本质果然是自我折磨。
对了,我注意到有个从“战争之红”退役的家伙对那位寡妇有意,时常把猎物和一小束花放在她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