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驸马郎偶得四才 人文轻骑入衡山(1 / 1)
再言扬州府上,自天灾娶斜阳郡主后,七王爷一力保举,不过数月灾官至二品骠骑大将军,可谓一步登天;天灾府上,大小官员皆来庆贺。天灾得势甚感扬州府城门官庞磊解围之恩,欲提拔之;乃使刘大请之一见,庞磊有心出仕,难料天灾是否为可辅之人,不愿以真才实学露之;磊应邀见灾,席上天灾度量其才,以天下大事问之,磊不愿因恩义出仕,凡灾所问,只道不知,席上只顾喝酒吃肉;天灾、刘大见之,大失所望,宴毕,灾便以千金相赠曰:“昔日有劳庞将军,方有天灾之今日,千金之数,聊表天灾心意,不足以成敬意。”庞磊见状,哈哈大笑,也不拒,坦然受之;刘大不悦,待其走后,乃谓灾曰:“此等庸人,大将军何故宴请金赠?”灾道:“为兄得以腾达,有奈庞磊;你我兄弟皆不可忘人恩义。”
连过数月,天灾与众兄弟每日习武论文,朝上有岳父七王爷,军中大小事情由大舅子赵毅、赵颖、赵昶三人分担,也不繁琐;刘大七人各造称手兵器,刘大、张三善使大刀,乃用上等好铁打照二刀,名曰:七风刀、刺甲刀,王二、善枪,名曰:逐月枪,李四善槊,名曰:黑木槊,五金善用两口双刀,取名道:日月双刀,六光、七杀善锤,各有两口上等镔铁打造的大锤;七人各自造得称手兵器,十分欣喜;独灾久难得称手兵器,与七人论武比艺常常不得尽兴;有一日间,长叹一声道:“自下山来,为兄应招驸马,官至二品,荣华以至;却得不到一妙手神兵,与兄弟等谈武论文,难得尽兴。”刘大闻言,乃道:“哥哥莫恼,我闻扬州城中多有名器藏于其间,不用多时小弟便与哥哥寻来。”
却说城门官庞磊出驸马府后,得之千金,散于百姓;磊深感天灾乃重情重义之人,与别人不同,心有所触,乃与布衣好友崔宁、方常平、孟坤聚会常言天灾之不同,宁三人亦奇之曰:“士元出口赞者,必非常人,只是难得一见尔。”一日,磊闻驸马府四处寻求宝器名剑,磊恰巧家藏一戟,名:灰龙宝戟,重有七十二斤,戟身如龙滚绕,刃如寒光;磊欲献戟,便请崔宁三人相聚言:“依磊所见,大将军天灾确为我等可效命之人,恰我有宝戟,欲献戟投效,怎奈那日我心高气傲,不愿草草献言,推脱不知,不被看重。”崔宁等相顾而笑道:“士元兄还是这般心高气傲,不过以士元兄之才,那天灾来请也是当得。”方常平道:“士元愿出仕天灾,平三人自愿一往,一者谋个出身,二者与士元兄同登庙堂,辅佐可辅之人,我三人必使天灾亲自来请,以全士元兄之心。”庞磊乃拱手谢之曰:“若得如此,磊自当感激不尽。”
次日,崔宁三人自荐入府,灾亲试其才,三人对答如流,出言惊人,崔宁献上《治民三策》、方常平献《治军术》、孟坤献《吊民三解》;天灾临堂粗阅之,为其才惊,寻思:此三人深知朝廷弊端,军治军术,十是良才;乃留三人府中暂住,时时与三人论事,如沫春风一般,每谈便是从早至晚,不觉疲惫。天灾甚是欣赏三人之才,乃上表请奏崔宁为从五品太常、方常平为朝散大夫、孟坤为朝请大夫。
崔宁三人领受,再来拜谢天灾道:“以宁三人小才,无尺寸之功,尚可得将军青睐,怎好当之。”天灾道:“先生三人所著大作,灾以细细品之,甚觉五品官小,纵为朝廷顶梁、太子师亦不为过。”平借机荐上庞磊道:“大将军爱才若渴,可知扬州一大贤,自比有诸葛孔明之才、司马仲达之智;与平三人有旧,其才文可安邦、武可定国,非常人也;大将军何不去请之。”灾见崔宁三人之才便如获至宝,见三人力荐其人,甘从其下,觉此人必定不凡,甚奇之;连忙问道:“其比三位先生之才若何?”宁三人不敢相比言:“其如皓月,我等如繁星,岂可相比。”灾问之其名,坤道:“此人正在扬州府任城门官,姓庞名磊字士元。”天灾甚惊,不敢为信道:“三位先生莫要说笑,戏弄我也,数月前灾便有意提拔之,试其才,然其才华平平,不能大用。”坤三人大笑道:“大将军不知,这庞士元素来心气高傲,其甘居城门官,乃不愿辅庸人,图一饭之饱而已;我等三人便是士元劝说来投,大将军以至恩待我三人,我三人岂会相戏,大将军若不信,便同我三人一往。”灾乃大喜,道声:“天灾肉眼不识真贤才也,险些酿成大错。”立即随三人出府,朝奔西门而去。
却说天灾同崔宁三人同往西门,庞磊见着,远远来迎,礼毕;崔宁便道:“大将军亲来,士元兄还不以实相待。”天灾五人乃寻酒馆坐下,磊自谢罪道:“大将军恕我不实之罪。”灾不当计较道:“三位先生言先生乃绝世大才,不知庞先生如何证名?”磊大笑道:“大将军府中曾问及天下大事,磊便谈谈天下大事,献之以法如何?”灾应曰:“愿洗耳恭听。”磊乃道:“当今之天下如泰山崩于蝼蚁;目今朝廷弊端甚多,磊自著有《治弊之术》相赠,愿将军它日手握大权得以治之,则大宋天下尚可救;言蝼蚁者乃江南数十支义军,义军头领皆非草莽之辈;倘若有一人得以聚天下义卒据有州府,则天下之事莫测。”灾道:“区区草寇何惧之有?”磊复言:“大将军不见衡州之事乎?五百草贼之众三日而下州府,朝廷之军可能办到,依磊之见,再不整治莫道朝廷兵多,便是百万也只是苟言残喘而已,故磊再献上《练兵十章》助将军成就一支铁师,以平定河山。”天灾接过略过一番,甚为惊讶,连忙下拜,拜请磊相助道:“先生如此贤才,甘愿为城门官,奇之;天灾不才,愿奏请先生就任正五品通侍大夫,助灾治军、治吏、治民如何?”庞磊早有此心,慨然受之,五人畅聊一通,收拾回府。
次日庞磊更以家传宝戟送之曰:“大将军它日多有沙场点兵之时,闻大将军寻找宝器,便当相送,助大将军成万世功名。”灾得宝戟,甚是欢喜,自得庞磊四人,更是日日论天下势,早晚不离请教,这却不再多说。
再言朱天文尽举州中之兵上万,兵进衡山北山,浩浩荡荡;衡山头领鼠换天四方探知消息,闻知株洲兵来犯,先行报入寨中;林天得报大惊,急急聚将商议,先有马子才上言曰:“主公可知,株洲朱天文三兄弟?”林天道:“先生知之,当速度道来。”子才复道:“这朱天文三兄弟原系株洲人氏,皆是武举出身,因往年从长沙郡守呼延辉征缴贼寇有功,升任株洲太守之职;这三兄弟虽然年龄不大,却是武艺高强,熟读兵书,颇算劲敌,主公当早思对策。”鬼才易文自是早有妙计在胸,献计林天道:“文有一计,可使朱天文三人立足未稳便大败而归。”林天闻言喜,便问之。易文乃扇指北山言:“主公请看,这衡山之北有峰曰:祝融峰;其高为南岳四绝四首,常有烟云群峰衬叠,矗立于地势低洼湘南盆地之中,峻及天穹;株州太守兵入此峰,断然不熟此间地理,主公若能出奇兵伏于峰间,待其军入盆地之中,一举齐发,株州军纵不全没也必折去七八。”众将听之,齐齐称好,林天采用其计道:“甚妙,衡山地理早了然先生胸中,先生真非常人也。”乃令众将调兵依计连夜埋伏于北山。
且说朱天文进军,使其弟朱地文、朱人文当先开路;朱人文气盛,素来不将衡山义军放在眼里,一路率军开路冒进,入山数里不见贼军一兵一哨,使人报与朱地文曰:“贼军尽漫散之徒,大哥戒心太盛,弟以进军二十余里,未有贼军相抗;弟料其知大哥、二哥亲率人马征讨,必定弃山而走,不敢抵抗;弟自先行,追杀立功。”朱地文得报,大惊,不想朱人文如此轻敌,怕反贼有伏,连忙差人使快马去拦;朱人文怒斥来人道:“二哥也太小心,区区造反贼子,何需如此小心。”便不理朱地文之令,纵马深入。朱地文得知见拦其不住,恐三弟有失,一面报与后军知,一面率军追赶接应。
那朱天文见报,连连叫苦言:“若是漫散之徒,如何三日不到便破得衡州,三弟轻敌太甚,只怕今番三弟休也!”朱天文恐三弟有失,也催军入山相救。林天看株洲军入围,正欲使兔通传令截击,易文拦住道:“主公且慢,料此乃朱人文冒进,非朱天文大队人马,且放其出围,待大队人马至,再杀不迟。”林天从之,埋伏众将伏定久未见林天号令,见朱人文出围,迟疑不决,议论纷纷,又不得不从号令,只得蹲守待命。
半柱香后,前哨又报一支人马入围,询问是否出击,天欲举号,文再拦道:“主公不可,这亦非朱天文主力,且再等候。”天知易文才名,自然信其言,盯住峰口;益、代、何、温奇、温宝五将见二次入围不战,恐其为白面书生,欲去见林天;又见林天传令来道不可轻动,诸将复奈住性情又过半柱香;如易文料,又见一军突入,约有五六千人,粮草资重甚多。
诸将报来,易文喜道:“主公此番可以下令矣。”只见林天号令一下,祝融峰上呼声齐出,矜旗共举;三齐当先率三千弓箭手杀出,万箭齐发,伏于高地左右鸿飞、何林见状,各率两千从侧杀出,如排山倒海一般,杀的宋兵胆颤;朱天文见二弟、三弟尽入北山,料无伏兵,长驱直入,不料贼兵突出,惊落马下,大慌,闻报所率人马尽皆大乱,一时间首尾难顾;株洲军见左右贼军杀来,乱成一团,各自争夺出路,于祝融峰下互相践踏者极多,死伤不可胜计;朱地文、朱人文得知朱天文亦中伏,忙收拢残军去救;却不料山上益兴、代木二将早埋伏以定,双双杀出,加上有温奇、温宝封住盆地出入口,二人无法救护;朱天文受挫,己军自顾不暇,没了战心,只得夺路而走;朱天文苦战得出,见大事去矣!只得丢下粮草,与亲兵百人奋力杀回株州方歇。
却说衡山军大胜,左右皆来大帐报功,约计:斩首八千余,生夺战马两千余,甲胄器械不可计数;林天见报大喜,传令大摆庆功宴,计易文首功,众将以益兴为首皆来敬文曰:“原见宋兵二入,不见主公号令,单以军师为锦上秀才,只道纸上谈兵,不料军师料事如神,使我等未折百人,大败宋军,且受我等一杯。”易文不敢领受,笑曰:“得众将军看重,信任文方才得大功;此杯当是文敬诸位将军。”宴中诸将皆喜,林天举盏谓众人道:“易先生乃林天之张良也!今日一战,多亏有先生上计,如此再何虑宋军讨伐哉!”亲斟数杯相敬,庆至天明方散。自此战后,易文智谋传于中军,凡宋军讨伐,天与诸将无不先问从易文计策,得数胜,取资重粮草无数,衡山军名远震,这却是后话。
且道朱天文三将逃回株洲,陆续收点人马,一万不到五百生还;朱天文恐贼军乘势取城,立调回株洲外围守军共守城池,上表行文请罪。兵部尚书赵毅先得行文,一看大惊,先与七王爷议;王爷见行文大骂曰:“堂堂株洲太守,起兵一万讨伐贼子,尚未立营便得大败,所余不足五百余人;如此庸才,留之何用。”天灾在侧,见七王爷发怒,恐其降罪株洲军官,乃进言道:“岳父大人勿恼,株洲太守朱天文三兄弟熟知兵法,怎料一战而败,可知衡山贼寇非平常之辈也;三兄弟年少,愿岳父大人暂且谅之,委一老当持众之将讨之,必可大胜。”王爷道:“若非贤婿说情,本王必以败军之将处之。”复问:“那依贤婿见之,湘地谁人可胜任?讨灭贼军。”天灾思量片刻,举出一人道:“此人系永州太守兼五品观察使林工,今年逾六旬,尚有廉颇之勇,每顿食肉三斤,足智多谋,使得一口五十斤重的劈风大刀,武艺非凡;工有三子,曰:文、通、长,各使得一手好枪法,三子中尤林文出众,熟习兵法,心思缜密,数剿义军,立有大功,任正六品左武大夫;自衡州兵败丢城,林文甚是留意衡山贼众,曾多次放出探马打听,闻贼众势力危及永州一带,曾与林工议道:衡山贼众短短数月扩军数千,山寨之上广练人马,又四处购置刀甲,声势浩大,不可不防。岳父大人可奏请林工出马,必可得胜而归。”王爷十分赞同。
不日,七王爷申报朝廷,下旨永州即克发兵前去征缴衡山,这林工是百战老将,统兵多年,深知宋军军械疲敝,士气不整;永州也不例外,甚虑之,知衡山屡战屡胜,士气正涨;恐贼众难当,乃嘱咐林文道:“出兵之前,孩儿当仔细打探衡山消息,精练州中人马,备好粮草军马,待为父上表朝廷再请调些援军,无为父帅令不可轻动。”文道:“蒙人南下战于淮南,只怕朝廷无兵可拨,迁延日久,这衡山便是第二个寇州贼众,那时亦束手无策也。”林工寻思在理,深感无奈道:“为父行军一生,看那衡山取衡州,破株洲军,可见其战力非常,不是一般贼首;此去只得小心行事,不可轻敌冒进。”乃下令出兵永州,奔衡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