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656-4-29 黎明前的沃杜布 埃文(2 / 2)
人们从这开始降到路面,一个个束紧衣物抵挡晨寒。只是被解救的人群流露出来的是警惕的神情。埃文猜这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对此做出什么反应——他为何身染黑血,是否是个趁火打劫的强盗,要依仗利器夺走属于他们的财富?除了有几位在喃喃“七神保佑”,他们好像表现得太有戒心了。埃文意识到这是个错误,但是这不重要,他不需要他们的感激。
“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女人,暂住这里,比我小一些。”
埃文说的是奥斯特语,可能因为这个,他们听不明白,但是还有个男人给了一个简单的否定:“不。”
她当然不在这。这是好消息。面对着人们的不信任,埃文转身独自离开。
天边已渐渐渗出淡白的奶色光芒,黎明的光还未照亮一片砖石土块混杂的城市废墟。穿过几条街道,埃文来到了靠近城门的取水池。这里聚集了一群失去家的灾民,把整个小广场挤得严严实实,还能见到几位身披重甲的士兵和几位渔民清出一块空地,正在搬运遗体。
然后埃文看见了披着褐色斗篷的伊丝黛拉,她正在对一群人发号命令。她说着:“各位,这我可真欠你们一份重重的恩情。”
埃文注意到了这一点的不同寻常。这意味着什么?她为什么能指挥那么多的民众,其中还有沃杜布的卫兵。正当他困惑时,爆发了一个女人的嚎哭。埃文认得她是朱丽安娜,阿德里安警官的妻子。
“不会的,他没有...”
对着男人破碎的遗体,朱莉安娜紧咬着嘴唇不让它颤抖,已经说不出话了,致命的打击使她快要昏厥。她失了最爱的人,毕竟超过一个女人能承受的范围。她对情绪的抵抗力本来也算不上很强大,哀伤又将它削减不少,一时间涌上的情绪令她目光呆滞,像梦游一般,周围安慰的言语再也听不进半分。
从空洞的眼神中,埃文明白这个女人不可能清醒过来,至少今天不可能。他很替她难过,远远站立了一会不知所措,如果有什么地方他能帮忙,那肯定不是在这里。他下意识地望向教堂的方向,往日抬眼就能见到景致,但是地震几乎摧毁了整个建筑,那里已然没有穹顶上闪耀的十字。
有一件事我们确定无疑了:死去的已经死去,而未死去的人也已是无药可救。也许是因为沃杜布人没有半分虔诚心思向圣光祈求,也许是因为好人的死能成就更大的善,如今我们试着解释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可笑地期望起答案来,我们并非在这说着些刻薄而恶毒的话,其实却是老老实实地承认,除去对死者的尊重,无话可说了。
某人的笔记:死亡是恐怖的,人们非怕不可,然而,生命也是可怕的东西,一定叫人害怕,也让人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