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知遇（4 / 4）

“唉。”慕尘月似是放弃般叹气：“那你干脆说说，你前几日见没见过和你年龄相仿的姑娘。”

湘灵似放松不少，唇角带笑，眼睛中也有了几分光彩，她低头思索片刻，在纸上写到：在我被关的地方，我见过五个姑娘，要我画出来么？

“你竟都记得？”

慕尘月微惊，她似乎在眼前这个弱质芊芊的女孩身上看到了些似曾相识的东西。

“好啊，你试着画画。”慕尘月的语气间多了份期许：“若是你记得那几个鞭打欺负你的人，便也画下来吧，我替你收拾。”她轻声道：“湘灵，如果你能试着帮我回忆下整个事情，尤其是细节，或许可以帮我大忙。”

湘灵有些触动的抬头看向慕尘月，明亮的黑眸看的慕尘月有些不知所措：“没事，我知道你当时一定很害怕，不想回忆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查，等找到了定将他们打的。”她手脚并用比划了几下：“满地找牙。”

湘灵被慕尘月逗得捂嘴笑起来，浅浅的梨涡配着弯弯的眼睛，娇俏若花。

“你慢慢画，我去帮你弄些吃的。”慕尘月走到门口劝道：“明玉不太容易信任别人，所以，你别太”

记恨她，可这三个字慕尘月终是没有说出口，被欺负的，又不是自己，却让受伤的人去原谅，她摇头叹气，自己怎么也生出这样愚笨的心思，果然是睡眠不足。

湘灵看着慕尘月的背影，微微一笑，眼中流光熠熠，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桀骜洒脱里总带着些温柔，不拘小节里又透着份细腻，莫名的让人信服，她似乎明白了像秋明玉那样娇蛮之人为何会这样听话，而自己又为何会毫不犹豫的留下，听信一个才相处了不足两天之人许下的虚无承诺。

兄长总是教育她要多听多看，不要轻信别人，可这一次她却想跟着自己的直觉，何况她现在能赌的也只有自己的直觉，心中打定主意，她认真的在纸上勾画起来。

慕尘月自然不知此刻湘灵的内心变化，只专心的准备膳食，想着往粥里放些什么食材能让湘灵好好进补，早些恢复元气，当她端着煮好的元贝鱼片粥和几碟小菜进屋时，看见桌子上铺满了画像，惊异道：“这，你，是画了多少张啊。”

湘灵听见慕尘月的声音连忙将画收到一旁，慕尘月放下粥：“你快吃。”自己却拿着画，一张一张的认真看。

湘灵所画之人物，线条简单干净，却栩栩如生，可见其对绘画颇有见地，每幅画像旁都标有其所察人物特征和外在性格，有“方脸横眉，瘸子，声音大，脾气暴躁”，“麻子，瘦高，声音尖锐”，“黑胖，狠戾，爱打人”，“半掩面，有疤，话少，似为领头”，“中等身材，中年人，话少，不常见”，还有几个人，都在旁边标注“印象模糊”，看的慕尘月在心中连连惊叹不已。

忽然，湘灵拉了拉慕尘月的衣袖，慕尘月连忙转头赞扬：“极好，画的极好。”却低头见湘灵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极好”两字，湘灵指了指慕尘月做的粥，连连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怎的忽然笑起来，人的缘分从来都是这么不可理喻，有些人相识数载却不相知，有些人不过相遇之时便已是久别重逢。

很多年后，湘灵回想起那个午后，只觉得虽然阳光恣意，甚至连吹进屋里的风中都带着滚滚热意，却依旧让人无比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