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所求（1 / 3）

慕海平没有说话，此刻他的心似与深海同频，一样渺茫，一样恍惚，一样黑暗，过了许久，他才轻声问：“他们要的是什么？”

“我那日去参加承风典时，忽然想起了许多往事，这些年我顺着爹的足迹去了许多地方。”

这是慕尘月第一在慕海平面前称呼慕海月为爹，她的语气波澜不惊，字字清晰：

“我似乎才明白，他们想要守护的或许不过就是这一城又一城的烟火气，是那些小小的祈愿台上不灭的希望。”

慕海平微微侧身，这一刻他有些恍惚，似乎看见了那个沉静如水，总是带着淡淡微笑的二哥，他轻声问：“你，不报仇了？”

“便是杀尽黑面人又如何，风家的屈辱还在，那些枉死的冤魂依旧在黑暗中不得超生。”

慕尘月的眼中有着如夜的肃穆，可那肃穆中却硬是有着如火焰般的明亮：

“我要揭下他们的黑面，将他们藏在身后的秘密放在世人眼前，我要为风家正名，要查清当年慕家变故始末，我更要为那些无辜屈死的人，讨一个说法。”

“也会。”她像是承诺般：“尽量保护好自己。”

果然，慕海平终于知道方才那似微妙的触动是什么了，那个满是愤怒和绝望，要玉石俱焚的幼女，终是凭自己练出了满身盔甲，护住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变的无坚不摧起来。

“三叔，若是没有想好，我可以等。”慕尘月一直都是了解慕海平的，她体谅他，也明白他的所想，所求，可世事本就无常，也非人力可轻易抵抗，若是人人都可顺心顺意，那她一定会选择永远做风家二女儿。

宗门乱局已起，他是她三叔，必会有所影响，她从未想过让慕海平因为自己改变处世之道，她只不过希望他能了解发生的一切，不至于在面临祸端和麻烦时措手不及。

慕潮平其实对慕尘月所做之事并不赞同的。

他认为修行之人本不该有此杂念，可他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意志，何况是如慕尘月这样执拗坚毅的，是无法劝告的，所以，他才与她定了约定，若是十年内她无法查出真相，为她养父母报仇，便随他回青凤门永不出谷。

可没想到，今日他却看见了这样残酷而扭曲的真相。

卷轴上所写的内容之详尽，远超慕海平想象，能调查出如此多的细节，纵使是他这般远离宗门世俗之人，都可以猜到她所经历的苦楚和危险，或许实事只会甚之又甚，他生出几分心疼，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质问和冷静。

“你既是我二哥唯一的血脉，又拿到南北牌和鬼牌，按照族规，你随时都可继任，可你却推脱了长老，”慕海平缓缓转身，看向慕尘月道：“何况，有些事无论我同意与否，你都已开始。”

“八年前，我并非以青凤门弟子的身份与你定约，写信时，我也从未以持令的慕家族女的身份。”

慕尘月的语气中透着一股难得的温和与柔软：“从始至终，站在你面前都是慕尘月，而你在我眼中也从不是什么青凤门长老或者慕家代家主，只是我三叔，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

慕尘月双膝跪下，认真道：“请三叔，允我。”

白薇独自在院中，不知道屋里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