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闲语一二)(1 / 1)
阳光暖融,但绝不过暖;风息温驯,且夹带着幽幽草香,连着一息牛羊独有的轻膻,摩挲着人儿的颜面,轻缠着人儿的肩腰,单就这般呼吸便无限愉畅;蔚空如洗、明净悠远,进原不生烟,远山不起霭,闲云洒脱;骏马吁吁嘶鸣,翔鹰唳啸惊空客草原,大可饱饫如此的画境。
车行劳顿两小时,临草原的泥路终是凹陷出辙印。弟弟感叹惊叫,眸间映去深空碧草的瑰丽,颊上花苑绽出烂漫笑靥。作客自然的妙处,尤在永不须踌躇冗杂的外在,譬如服色、仪表;大可纵容平日不搭的服饰美丑相融,大可放任--头蓬草随风飘摇;无需拘束,装个牧羊少年,装个骑马汉子。如此,便可寻回于草场肆意奔跑的弟弟一般的天真、自由。
远眺,鲜活着的地平线那侧,不儿罕山圣石砌筑的敖包,周身环绕的蓝白“哈达'乘风摇曳;蒙文刻就的金碑随日辉映耀。蒙族同胞的虔诚信仰神秘而令人敬畏,“长生天”的恩泽主宰万物生与息青草里坐地仰卧,甚至于恣意翻滚,因为那草和暖的颜色寄存着远古的灵气,唤起人心深处最童稚的孩子气;弟弟身着心爱的蒙古袍,双腿有力,蹦跳着、飞跃着,我从青草怀抱中爬起,追逐弟弟;父亲母亲也挣脱周身“枷锁”,微笑洋溢。或许,这世间,独有自然能接纳人类一切的情绪!所以,只有当人奔赴自然怀抱时,像赤裸的婴童扑入母亲臂弯时,才能够真正得知灵魂的愉悦是如何的、作为真正鲜活的生灵是如何的、单将自然的一切注入通体血管的福音是如何的!
午间走上半里,向那蒙古包群去,便可驱逐腹中饥饿。爆炒羊杂,手扒最为朴素的烹饪,却衍生出无可替代的鲜香、咸香、唇齿留香。午后茶足饭饱,我竟“严格”的为己,极端的“自私”了,“任性”地独自漫游一在草地上不自主地奔跑,看身影幻出种种变相;偶忆起断章的音调,哼起随口的歌曲。与自然在同一脉搏跳动,随同一音波起落,同在我脑中构筑的宇宙里自得。去骑马吧!马背上,我不发-言,只任着日光照在颈背;马蹄踢踏,却不至疾驰,这龙驹素白的鬃毛摇曳,肩颈有力;或许,这灵动的龙驹体内毫管当真是有龙的血液涌腾身随龙驹行进,心地随澄蓝的天静定,思想和着远山山麓的清泉,流,流入莫日格勒河的妩媚蜿蜒里去。
自然是宇宙间最伟大的著作,许是被造物主所写。而这书的每行文字都是你我所能领悟的:牛羊与骏马,山鹰与鸿雁,蔚空天风与草原绿浪一他们出于自然,归于自然!他们应用的符号-致、意义显见,人,若目不盲、耳未失聪、心灵不曾生疮,自然之书便任你品读而毫不取任何费用、永受你用;若只这书中三分内涵,盲目时便有指引,失足或自矜时便有督责!你我,何不去深爱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