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教堂（一）（2 / 2）

“您为什么会在那上面，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吃了那圣餐，然后你就会明白一切。”他几乎是机械的重复着这一句，让秦刚刚激动的心被强制一般的冷却下来。

从着装上来看，他那一身青灰色的冲锋衣的确是专门为了冒险而准备的。他的头发花白，看上去五六十岁，脸上虽然没有戴着照片上的圆框眼镜，但是他那种天生的学者气质却怎么也隐藏不住。唯一令人感到诡异的是他眼神里的空洞，以及那种斜视的可怖目光。

他似乎在看着他，又像是透过了他在凝视什么更加深邃可怕的事物。假如要解释这所有的一切诡秘，连同眼前这神甫和这些仿佛粘贴复制的人偶们，就必须吃下那圣餐。

明白了这一点，秦果断地拿起面包和银杯中的葡萄酒，一口面包一口酒吃了起来……

忽然，秦整个人都停下了那大快朵颐的动作，脸上的表情也随之痛苦起来。他感觉刚刚吃下的东西像是一团烈火在腹中燃烧，甚至像是要从喉咙中喷涌而出一样。

他猛然弯腰狂呕了起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从胸腔里通过嘴巴吐出来一样。他的表情痛苦极了，额头上都是豆大的冷汗。他的脑子都混乱了起来，眼睛明明还睁着，却出现了失明般的黑暗视觉。

当他用尽全力摆脱那股黑暗，在无数的幻影中，他似乎看到自己吐出来的东西是一块块漆黑的肉块。就像是他当时用枪杀死的那个有着数只黑色章鱼般触手的黑色怪物身上掉下的肉块，充满了恶臭的气味。

他的手扶着那圣台，吃力地扫视四周。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中的痛苦感还没有从神经里抹除，映入眼前的一切却又让他倍感惊惧。甚至一瞬间要将他窒息，他几乎要坠入恐惧的深渊中。

原本这眼前的教堂里满是支状的银烛台，橘黄色的火苗在白色的蜡烛上摇曳。虔诚的信徒在旁边祈祷，蜡烛的光照亮他们的脸颊，染上金色的光辉。红色的华丽帷幔垂挂在四周，上面是用金线刺绣出来的精美几何图案。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神圣庄严。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变得破烂不堪，都变得可怖瘆人。那些目光炽热的信徒都变成了套着黑袍，眼神里燃烧着疯狂的邪教徒。那彩色的玻璃外照进来的再不是明媚的阳光，而是阴森的冷光。

乌鸦在教堂外叫起来，如噪音般的聒噪声从教堂中所有黑暗的角落里响起。当秦的目光朝着他们看过去，那些躲藏在黑暗中的黑色肉块便纷纷睁开独眼，用嘲弄般的邪恶目光注视着他。

秦不由打了一个哆嗦，但是当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刚刚吃下的圣餐，却发现那其实是这些黑色怪物的尸体，他就是吃了它们的尸体。

这样一想，他又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博士……”秦想要去看博士。但当他抬头看向那被钉在身旁十字架上的博士的时候，他的瞳孔瞬间猛烈地缩小成一个针点。他的表情从震惊变成恐惧。

虽然他依旧是手脚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悲惨模样，但是那颗原本应该待在他的脖子上的头颅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可怖的黑色怪物盘踞在他的脖颈上，不时蠕动那黑色的触手。

秦摇摇脑袋，又闭上眼睛。心中希望，这些不过都是幻觉，只要再睁开眼睛，一切就会回归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