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3)
王家奶奶早起洗漱,五指往后梳理花白的头发,拧紧绑在头后,用她黑色的发卡扣紧,食指蘸水洗牙齿,在嘴里来回摩擦,彦龙站在奶奶旁边看着,他总是不明白奶奶为什么一直用指头刷牙,而爸爸妈妈都拿牙刷刷,每次看到都会问奶奶,
“奶奶,你怎么不像爸爸妈妈那样刷牙?怎么用手指头刷牙呢?”
“奶奶是旧社会的人,我们那时候都不刷牙,也没有牙刷刷牙,奶奶这样习惯了,牙齿现在也好好的,苹果也能咬动,牙刷那洋气东西奶奶用不惯”,王家奶奶吐掉口里的污水,开始洗脸,彦龙站在跟前拿着一块猪胰子皂,在手里摩擦。猪胰子皂是熊家老妈做好分给几个孩子每家几块,每年杀了猪,熊家老妈都忙活着和熊家老爹做猪胰子皂,他们做的猪胰子皂洗手洗脸干净不油腻,冬天手也不皴。王家奶奶给彦龙洗完脸,取过来棒棒油,彦龙嘟起嘴巴,闭上眼睛等着奶奶擦油,肉嘟嘟的脸蛋擦上油更显得黝黑发亮。太阳从墙边上慢慢照进院子里,彦龙坐在墙角边拿着一块乌龟玩具在地上摆弄。塑料的乌龟是顺利收拾屋子找出来拿过来送给燕燕三个的,龟壳有一块被压破耷拉在背上,王家奶奶在龟脖子上拴了一条绳子,两个姐姐去学校没人陪他玩,彦龙拉着满院子不厌其烦的来回转圈圈。
正值清明时节,存生和猫吖忙活着地里,今年他们又开垦了几亩别人嫌远不种的荒地,把地里的荒草拉回来摞堆。又拉着牛去翻耕,小牛犊没有力气,蹭在大牛旁边,嘴巴里吐着大气吃力的往前走着,存生挥动着鞭子抽打在大牛屁股上,嗷嗷的拉长了嗓子叫喊着大牛,“犁沟……犁沟”,大牛会意走在犁沟中间,不时的用头甩开眼睛里飞来的蝇子,猫吖拉着小牛走在田埂上。存生赶着牛耕了几圈,拉住套在牛脖子上的套绳停下来说道,
“你过来把犁按在犁沟里,我拽着岁牛犊的套绳稍微用点力拉上走,岁牛犊刚开始套绳耕地,使得蛮劲不知道巧用力,基本上都是大牛一个拉,地又干硬,耕完这一块把大牛累的几天缓不过来”,
猫吖按住犁两边的手柄,存生把套在小牛脖子上的套绳架在自己肩膀上,拉扯着小牛往前走,猫吖弓着腰使劲的按住犁头,看着新耕开的深褐色土从犁头两边均匀的翻出来,她尽量把犁按稳当,犁沟也不能太深,偶尔犁头扎进去深一点,存生的肩膀被拽住扬起,停顿后猫着腰又使劲往前拉两步,存生不时的提醒猫吖,
“你把犁头要按稳当,一深一浅我都受不了,更不用说牛了,犁沟间隙不能太大,不然耕出来的土疙瘩太大,完了还要敲碎土疙瘩”,
“我这是被你赶上鸭子上架,硬在这撑呢,加上这块地是个斜坡,我感觉比你拉犁还吃力,你三说两说我更不会了,要不咱们两个换一下,我出点蛮力总比心惊胆颤的按犁强”,猫吖两手紧握犁柄,感觉手心出汗了,
“你不要害怕,按住犁两边的手柄就行,几下子拉的你肩膀上几道红印子,我一个人再拉两圈就把岁牛套上”,存生低头拉着,缰绳崩得紧紧的拉着犁往前走。
山里传来一声声冗长的“犁沟、犁沟”和嗷嗷的回声,对面山上就是熊家渠了,能清楚的看到熊家老爹家的几口窑。山沟里的野杏树像一个个粉色的蘑菇,长满了整个山坳,沟里的柳树已经全部换上嫩绿的新装。到底下面的地势低,塬面上的柳树才开始扯条,远远望去一片淡黄,绿的似有似无。熊家老妈提着一个袋子顺着山路颠簸着走进了,猫吖看见妈妈吃惊的问道,
“妈,你咋看见我们两个在沟里耕地呢?这么远你跑来干啥来了?”
“你爸在安贵家窑顶场里和一群老汉抽烟拉闲,看见你们两个在套牛耕地,忙忙回来喊我赶紧给你们送点吃的和水”,熊家老妈把袋子放地头上,坐在田埂上休息,存生把牛头回过,犁头深深的叉进地里,牛顺势站在田埂边休息,低下头啃地上新冒出来的绿草,存生坐在熊家老妈旁边,
“杨老四家说他这块地不种了,问我们想种耕了种,就是远点,地里墒还挺好的,我想着今年播散点胡麻,明年倒茬种点麦子”,存生说道,
“只要庄稼好,远一点都没关系,你们年轻人么,就是多走几步路的事”,熊家老妈说着,拿出馒头给存生递过去,
“妈,效林在我三爸那里好着吗?我听秀梅那天来说,我大哥让龙龙也去白银了?”猫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