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3)
王家奶奶和彦龙在河道里呆的第二天,彦龙哭闹着要回家,抱着奶奶的腿在地上蹭来蹭去,咧着嘴巴大声囔囔,
“奶奶,我要回家去,我想和两个姐姐玩”,眼泪顺着脸颊簇蔟落下来,王家奶奶抱起彦龙放在大腿上,用手掌不断的擦干眼泪,
“明儿个咱们就回,今个你表叔没有在,咱们到半坡里碰上“疯子瘸”放狗咬咱们怎么办?彦龙要听话,不然以后再出来浪奶奶不领你了”,
彦龙哼哼唧唧的摸着眼睛,用垂头擦拭完鼻涕,顺手摸在衣服上,他想起“疯子瘸”的模样还是有点儿胆怯,低头埋在奶奶怀里。他不敢正眼看平躺在炕中间的那个舅奶奶,额头狭长,脸颊两侧的骨头凸露出来,蜡黄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鼻子和嘴巴扭曲到了一边,露出两个大门牙出来,像极了老鼠,说话模糊不清,只有驼背的大舅爷才能明白她说的话。王家奶奶坐了一会儿带着彦龙去村头岁舅爷家,彦龙喜欢呆在岁舅爷家,他们的窑洞亮堂宽敞,还有电视可以看,里面也没有大舅爷家窑洞里一股冲鼻的尿骚味,还有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一个小女孩琪琪,她抱着一只刚出生几天的小猫咪,彦龙用手轻轻地按摩摩梭着小猫咪的毛发,小猫咪顺从的低着头,任两个轮换着捋毛发,不一会儿,彦龙和琪琪在院子里相对蹲着逗小猫咪玩。出门不远处里有一条长年流动的河,河水清浅,前面的河面狭窄,有几个人踩着大石头蹚水过河,两侧都是沙石,一群小孩在河岸边上捡石头,比赛打水漂,他们侧着身子拱着腰杆,石子从水面飘荡而过,一圈圈的水波纹从溅起的水花四周散开,映在水面的山峦树影斑驳摇曳。正是暖春时节,村落周边的洋槐花像一团团白色的云朵,错落在山间,清风拂来,一股淡淡的甜香味,远远处就能听见蜜蜂“嗡嗡”的作响声,在山沟里和着鸟叫声响彻一片。
每逢周末天气晴好,猫吖早早吊几桶水倒进洗衣盆里,太阳晒得水温热,再加些锅里烧热的水,燕燕、小燕和彦龙轮流坐在洗衣盆洗澡。燕燕身上的痒痒多,猫吖一碰到脖子、胳肢窝和肚子,燕燕就缩着脖子,夹紧胳肢窝咯咯的大笑起来,小燕和彦龙蹲在洗衣盆边玩水,猫吖忍住笑,在燕燕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哪来的那么多的痒痒在你身上,都夹的紧紧的不让我碰,身上的污垢怎么洗下来呢,你看看胳膊上的这是什么?”
燕燕斜头一看,胳膊上一连串像小虫子一样的污垢卷,黑乎乎的爬在胳膊上,趁着燕燕不注意,猫吖拿起毛巾就在两边的胳肢窝里擦拭,燕燕扭着身子发出一阵阵尖叫,盆里的水花四溅,打落在小燕和彦龙身上。自小燕和燕燕两个上了学,每隔几周猫吖都要给她们理头发,刚洗完的头发擦干水分,取来一片存生的刮胡子刀片,夹在梳子一侧,顺着头发慢慢往下梳,一缕缕碎发掉落下来,猫吖在旁边转来转去的打量,两边不对称再拿剪刀剪齐整,直到她感觉满意为止。小燕总是急不可待,头偏向猫吖一边,喊叫着,
“啊哟,妈妈,你把我头发拔疼了”,小燕捂着头泪水顿时在眼眶里打转,
猫吖拿起毛巾在脸盆里蘸点水,把头发擦湿继续梳理,
“你把头支端正,妈妈一会儿就理完了,每次给你修头发都是叽叽喳喳,你姐姐和彦龙收拾头发怎么就不喊疼,就你喊得厉害,稍微忍耐一下马上就完了”,猫吖一边梳理衣服头发,小燕一边挤着眼睛“哎呦,哎呦”的声唤。站在一旁的燕燕问道,
“妈妈,我就是掏耳朵的时候耳朵疼,剪头发的时候不疼,以后再不要给我掏耳朵了,好不好?”
“看你不说我都忘了,都几个月没给你们掏耳朵了,估计耳屎把耳朵眼都堵严实了,我说呢,一天喊你们两三遍一个个都不应承,怕是耳朵被堵实了”,猫吖说,燕燕一听又要掏耳朵,脸色大变,嘟囔着嘴巴抠着墙上的土,
“你以后别噘嘴巴了,现在就去照镜子看看你的嘴巴上面是不是可以拴一头牛了?”猫吖笑着说,
燕燕原地不动,继续抠土,指甲缝隙里塞满了土,她最怕掏耳朵,妈妈有时拿一根火柴,有时拿一个小的聂聂卡子,在耳朵里晃来晃去,不疼的时候耳朵痒痒难受,偶尔伸进去一点被戳到,半个头都麻木疼痛。猫吖抱燕燕侧着身子躺在腿上,耳朵眼正对太阳,把掏出来的耳屎放在另一个大腿膝盖附近,不时的吓唬他们,“不要动,耳朵里掏出一大片来,等会儿我放膝盖上你看”,其实,掏出来的一丁点的黄黄的耳屎。猫吖叮嘱他们耳屎是不能吃的,吃了就会变成哑巴,燕燕三个喜欢追问为什么,猫吖每次的回答都不一样,有时说耳屎有剧毒,有时说耳屎里面包着专吃舌头的小虫子……问的不耐烦了,她便语气坚硬的回答,
“反正一辈辈传下来都是这么说的,你们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谁要是吃了变成哑巴,我就不要哑巴孩子了,谁要我送人去”,
燕燕不时的玩弄着膝盖上的耳屎,总是设想自己能找出里面的那个小虫子,看看咬舌头的东西长什么样,一旦妈妈宣布好了,她如负释重的跳起来,刚才的各种遐想瞬间抛却脑后。
猫吖正在给彦龙掏耳朵,一阵狗叫声传来,王家奶奶和效林、熊家老爹一起进了洞门,猫吖赶忙收拾院子里零碎东西,说了几句话,王家奶奶就催着猫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