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气与械(1 / 4)
“雨下得真大。”陈钊仍旧一身宽大黑袍,扣着兜帽,在雨中闲庭信步,可身上半点儿水渍没沾。
她走在盘石村的巷子里,这条“桃落街”是村里王家住的地儿,不是王二丫的王,是王或的王。王二丫和王或虽然都姓王,可不是一家。王或是祖辈都在盘石村,祖宅就在桃落街,是这小镇上四大姓里头的一个;王二丫是和他爹从村外头来的,住在知秋巷,每天集市支个摊子卖卖烧饼,过得和富贵不沾一点儿边。
所以陈钊脚底下还是青石砖板,而不是被雨浇过、成了泥的土路。所以陈钊的靴底也还算干净,不过是边沿挂着些水珠。
她的靴子颇为特殊,一双漆黑的长靴在黑夜里看不清模样,但听着那踩在青石板路上的“哒哒”声,想必底子不软,反而更像是由什么金属打造的。
陈钊头顶,一件古怪法器高悬,似伞似灯,缓缓旋转,将那瓢泼雨水尽数弹射。那法器银灰似铁,伞面却有琉璃之光荡漾,照亮前路。
陈钊抬手挠了挠脸。她清瘦纤细的手上戴着一只手套,与其说是手套,不如说是五根黑锁,以分别戴在五指上的戒指为始,缠住整只手,然后以手腕上的黑镯子为终点,化五为一。
“这么大雨,东西该去哪里找呀,烦的嘞。”
这妆容打扮颇为另类的少女嘴上嘟囔着烦,可藏在兜帽下的脸色丝毫不见不耐。她掌心托着一枚金色外壳的精巧司南,外壳上斧凿刀刻一朵栩栩如生的盛开莲花。司南的细长指针一直颤颤巍巍地摇晃不定,指不出个明确方向。
陈钊收起那枚司南,叹了口气,声音抬高了几度:“烦的嘞!”
“若是烦闷,不如让我来为姑娘解解烦。”
路对侧忽有一人从黑暗里一步迈出,嗓音算得上温醇,可此时选择与陈钊狭路相逢,显然并非真是来为她消遣烦闷。那人一身黑底红纹服,正是开门之时的那寒影门邢台。
邢台双手负后,笑容和煦:“姑娘这伞倒是稀奇,不像咱们老龙都的玩意儿。”
“我说的就是你们俩,一直鬼鬼祟祟的,烦得很。有事?”陈钊只是挂起一抹微笑,那头顶的法器越转越慢,缓缓下落,最终从那物件底下的正中央弹出一节伞骨,无声地滑出好似棍棒一般的伞柄,被她轻轻握住后,那法器就停止了旋转,光芒也逐渐黯淡,直到熄灭。
“我这邢兄弟不是说了嘛,给您解闷儿啊。”
陈钊余光一扫,她身后又是一人走出。是一黄袍胖子,当然也同样是村口见过的。
池深脚下不丁不八地站着,和邢台一前一后,堵死了这条小巷的两头,让陈钊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