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钓鱼（1 / 2）

灰糖很小的时候就被老明家收养了，他记不起自己是从哪来的了，只记得来到这个新的家庭里，一切都很陌生，哪都不敢去，就想找妈妈，整天畏缩在角落里，沉默着打量着这个家庭。

老明他妈给他喂饭他就吃饭，不喂饭的时候他就躲到自己的小角落里或坐或卧。需要方便的时候，他大喊大叫。老明和他妈要忙活好一阵子才弄明白他不是想喝水，不是饿了，也不是冷了热了，而是想要上厕所。老明把他抱到蹲厕坑里去方便，从此他学会了到蹲坑上厕所，不随地大小便。

他爱干净、老实不惹事，又不挑食，很快老明家就完全接纳了他。他也逐渐大胆起来，逐渐熟悉了室内各个房间。由于他太小，老明他妈不许老明带他出门，他正好也不愿意出门。

大人不在家的时候，他喜欢驾驶老明的小火车。小火车不会走直线，只会在两米远的圈子里打转转，但他坐在车头上能控制小火车往前走，不再原地打转。老明也非常高兴，邀请同学们一起来看他开火车。老明先让火车原地转了一圈，然后让灰糖跳上车头驾驶火车，火车果然开始走直线了，小伙伴们欢呼雀跃。这时老明他妈咣当一声推开门回家了，带着一脸的怒气把他的同学全都赶走了。

老明有时候叠纸飞机在家里放飞，他就蹬桌子上橱柜，满屋子追飞机。老明他爸在家的时候，空气似乎变得比较沉重，老明不玩也不闹了，灰糖只能陪老明看电视；要么老明去看书，灰糖去睡觉。

大约半年后，灰糖就长大成猫了，见到电视上漂亮的母猫都禁不住上去亲两口。他的领地意识也越来越强烈了，只要家里来了陌生人，不管是不是老明家的熟人，他都要上去骂两句，好让他们知道这是他的地盘，人家不理他，他就抖起爪子来要跟人家过两招。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他的威胁没有任何威力，没人在乎他的态度，甚至有人把他的威胁当成了卖萌撒娇，为此还专门上前逗弄他一阵。时间久了他也习惯了，家里来了客人就跑到窗前欣赏窗外的风景。

老明家人的饭碗在吃完饭后都要洗，他的铁饭碗却没人洗。他拨拉着饭碗丁零当啷地提出抗议，好久都没人理会，老明早就跑去看电视去了，他只好叼着饭碗跳上洗碗池自己洗，没想到被老明他妈一巴掌推了下去，饭碗也打翻了。他粗声大气地向老明他妈表示强烈的不满和严重的抗议，并要求老明他妈向他郑重地道歉，老明他妈就当什么都没听见。老明回过头来观察了一下全弄明白了，捡起他的饭碗给他洗干净了，他这才消了气。

他的小熊玩具玩了大半年了，看上去有点脏，可他仍然喜欢，结果老明他妈顺手捡走当垃圾扔了。他静静地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想象着着外面的广阔世界。从窗外吹进来的气息是浑然陌生的，其中有些气息还是危险的。如果不是坐在家里，光是闻到这些气味就能让他毛发悚立。

在老明带他出门之前，他对窗外的世界既向往又害怕。自从他习惯了外出以后，家就只成了他吃饭和睡觉的地方。家里的陌生气味他也不管了，原先标记地盘的气息被洗掉或擦掉他也不抗议了。

今天灰糖打算找黄莺去捉鱼，黄莺推说有事，今天不想出门。其实黄莺家今天做红烧鱼，在窗外都能闻到他家满屋子的红烧鱼气味和爆葱香味，但黄莺没有一丁点要邀请他进去的意思，他只好自己去河边了。

到河边，灰糖折腾了好一阵子也没抓到一条鱼，气得蹦起三尺高，指着河里的鱼大骂：“你们这帮鳖操的没腿畜生，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大了你们的胆子了！老子还能让你们这帮鬼耍了？等着老子给你们点厉害尝尝！”一边骂，一边往水里吐唾沫。

正骂着，一只黑鸟从身后扑棱棱飞过，落到不远处的河岸。他立即收声，俯身潜行，做出捕猎的姿态从侧后向黑鸟悄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