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戏言（3 / 3）

赵乐望着满脸着急的小猴，想起了之前站在台下同样热切的自己，当时自己跟现在的小猴有什么区别，以为满腔热血就可以救大家于水火之中，可当看到自己平日里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倒在自己的面前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无力，自己现在还活着只是因为跑的快而已。

小猴看着不为所动的赵乐，着急的抓起赵乐的手喊道：“师傅，你怎么了，说句话啊！”赵乐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握住小猴的手开口说道：“我们逃吧，小猴。”

“什么”

小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面如死灰的赵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从没有见过赵乐像今天这样的状态，赵乐低下了头，他知道小猴会怎么想他，平日里是他教育小猴当别人有难时一定要伸出援手，现在却说出这种话。

“凭我们是不行的，我加上你救不了任何人，但是现在我还可以救你，我们一起逃出去”

“我不要！逃逃去那里啊，不是说好了吗，要永远留着这里的。”

赵乐听见这话鼻子一酸，他又何尝不想，若是只有自己只身一人，哪怕死无全尸自己也要和那些村民共生死，可是现在自己有了小猴这个挂念，死，是真的不舍得。

“师傅，你以前教我的都不算数了吗？”

望着小猴失望的眼泪，赵乐从来没感受到这么大的挫败感。

以前每到晴天，两人都会在吃过中饭的时候带上小宝去到闹市上摆起摊位，也不用抢，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摊位是独属于这对耍猴师徒的，一路上小猴总是兴高采烈的笑着，想着怎么表演，期待着大家的笑容，虽然这个时间段该是小猴读书的时间，但是比起学堂那些会让自己睡着的知识，小猴更觉得跟赵乐在一起能学到更多东西，就连赵乐教他识字都是一件开心的事。而赵乐呢，也惯着他，没有什么教育比得上一个孩子开开心心的长大，他是这么觉得的。

冬去春来，叶落花开，两人就这样互相陪伴一年又一年，不是父子，胜似父子。赵乐经常跟小猴在收摊之后路过那片麦田，小猴会夸麦子长的好，看起来就香，赵乐就会告诉小猴这么大片的麦子是大家一起种才能长的这么好，麦子呢，也就像清潭人，要在一起才能得看出来好，单拎出来就像一个狗尾巴草，小猴听着总是会发笑，但是道理已经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所以大人说过的话怎么能不算数呢？

赵乐缓缓站起身说道：“清潭的出口可能并不只有蛇尾头，我以前上山砍柴的时候发现山脚下有一处岩洞，虽然我没进去，但是洞里的水是流动的，如果我赌对了，那么这个洞就应该通往山外。我现在能理解镇长和老先生的想法了，谁都不想看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眼前，只要我们大家还活着，还在一起，到哪里都能再建立一个清潭。”

小猴止住眼泪看着赵乐呢喃道：“师傅？”

赵乐看着小猴这幅模样一下就破涕为笑，拍着小猴的脑袋笑着说：“傻小子，还真以为师傅不讲人情了啊？大人说话就是说到做到，尤其是对你这样的小孩子。”

小猴激动的差点说不出话，鼻涕也顾不上擦就抓住赵乐的胳膊一个劲的直问：“真的吗真的吗！”

赵乐蹲下身眼神坚毅的说道：“嗯，刚才那只军队前进的方向跟村民逃亡的方向有误差，我们现在去找他们应该还来得及，我们一起去救大家！”

小猴重重的点了下头，双眼放光道：“嗯！”

小宝也在两人中间激动的吱吱叫着，事不宜迟，赵乐将小宝放在肩膀上，拉起小猴的手，走出了家门。一切都像往日那样，好像每次出摊时的场景。

门外的风却凄凉的将人拉回了现实，但是破晓的第一缕阳光却将这最后的温暖定格在了两人的背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