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3)
我相信尊贵的尘封之褐。
未知的恐惧促使着封七衡说出这句话,仿佛答案早早的便已经烙在他的脑海中,时间、地点、事件、心理状态……一切的诱因塑造了这个答案,自然而然,他却对刚刚的自己产生了怀疑。
“那么容我再一次介绍。欢迎来到……格列弗洛。”
对于封七衡的上道员工很是满意,她学着西方淑女屈膝提裙做了个优雅的没边儿的致意,但她完全忘了自己身着的不是什么高级订制的都铎王朝,反而落魄的像个家道中落的卖火柴的小女孩。
灯火刹明,温柔的火焰上传递出圣洁的信号。封七衡沐浴在光芒之中,黑色的瞳孔陷入灼目的迷蒙,迷朦之后他的眼前变得宽阔无比。他仿佛站在一座教堂当中,身侧两排是白漆涂刷的桦木做成的短椅,银色的十字雕刻在椅背上呈镂空状,里面密密麻麻的由细小的齿轮相互咬合,脚下的红毯一直铺到尽头的布道坛下,右面墙上挖空了十几个拱形门的收藏格,里面摆满了拥有翅膀的人类,圣洁光辉的形象不难看出他们便是将灵魂带入天堂的天使,可唯一奇怪的便是他们无一例外没有面容,脸上光洁如镜,像是细细打磨过一样。
左面则是开放的玻璃幕墙,零碎的异色格将阳光散布在教堂内部,其中一道经过折射照射到布道坛的上方——原本作为耶和华受难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巨型时钟,全部零件皆由钢铁打造,表盘上没做花式,但清晰可见的是里面由齿轮和齿条构建在每个地方。它像一件后现代艺术品高悬在信仰上方,替代了受难的真神。教堂内的角落中则是两人不能合抱的白色大理石材质的石柱,上面约高十米的位置各塑有一像:手握圣剑的天使以及手持堕落之剑的恶魔。它们执剑相向,以时钟为界分跨在天堂和地狱之中。它们被描绘得栩栩如生,封七衡站定摇摇晃晃的身体,在思想中他见识到了一段遥远的过去,那是属于神与魔的大战,而异色格奇异的将日光射到它们的脸上。
突然,它们的面容开始溶解,之前是什么样子封七衡不得而知,但那犹如水波微微起伏的样子却在它们脸上显现。银色的机械装置出现在那两具身体里,从剖面的位置则能看清,那具头颅中没有想象的骨质体和大脑,从镂空处可以看清,占据了那具身体的机械装置被细小的黑色细线串联,包括传递神经元讯息的传输线管和视觉装置,以及掌控整具身体活动和思想的金属模块……
咔嚓——
无意识间时钟发出不容忽视的声音,但它仍未前进一步。封七衡感到有些困顿,圣洁的光芒开始变暗,整座教堂开始溶解,剥离素白的风格,暴露出隐藏在后的黑暗……
画面在眼中聚合,拥挤的书架再度分列在黑色的瞳孔当中。那段恍惚间飘荡在记忆中的画面仿佛深海的游鱼一闪即去。封七衡微张着嘴,目光看向一旁的艺术论,喉头跳动间问道。
“格列弗洛是什么意思?”
“格列弗洛是一个宽广的名字。它既是我,也是你。”员工淡淡的说。
“既是我,也是你?”封七衡喃喃重复。
“你曾想象过世界是何种模样吗?我们所在的世界不是一蹴而就的,从诞生到消亡总有一段过程要走,而渺小的人类又是如何知道它的伊始和终结?每个时代都会出现人类智慧的顶尖者,他们会朝着世界的边缘开始探索,在已知的科学中创造、发展,才将周围三十米的黑暗溶解。那么之前呢?在你依靠这新的三十米基础之前,又有什么人用何种方式扩宽了已知的边界。就算你能找到他们,可再往前呢?三十米又三十米,一直到看不见光亮的时代,那便是我们的世界。”
“蒙昧的……混沌?”封七衡试着说道。
“蒙昧的混沌。”员工点点头接着说:“我们诞生在孤独的岛屿上,每一次的探索都将是一次远行,汹涌的大海阻挠着我们探索未知的世界,而不久,便会有人被巨浪吞噬沉入海底成为‘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