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村·序(1 / 1)
耸入云端的道家仙地武当山在金顶反射的光照下显得愈加珠光宝气。这一年我十八,带着我爷爷唐大壮的嘱托提着蛇骨来朝拜真武天君,旁边没好脸色的是极不情愿的厂子。
厂子,原名广乁厂,从小穿一个裤裆的小伙伴,其祖上三代都是在汉口码头称爷称爸爸的商会大贾,只不过家道中落,到了他老爸那一代,又错过了下海的浪潮,最后进电子厂做了普通职工,认识了厂子他妈,据说他妈挺着大肚子还日夜加班加点的干,最后羊水破了直接在厂子里就生了厂子,取名广乁厂,他爸也是有点文化,取‘乁’字是希望厂子能像流水一样适应各种环境,取‘厂’字是因为在厂子里生的,我听闻这不就是广阔的流水线加工厂的意思吗?言简意赅又直抒胸臆画龙点睛地说明了世界工厂的重要性,还真是简单粗暴又粗中有细啊。
厂子的学生时代除了睡觉就是打架,虽然表面上不学无术,家庭教育却是相当严格,大到国家的政治形势,小到冰棒市价的翻涨,连和平街小姐的收费,他老爸都趁他妈不在给他这分析那探讨,比起现在一些在网吧里看新闻联播的奇葩少年,厂子的童年所消化的“人类知识”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思忱着不多时便到了十堰,之后几乎是光着脚淌着泥一路过来,这也是爷爷的吩咐,说这样才足够虔诚,开始我也不以为意,直到后来我人生中的很多状况都表明老人说的话多少都是要听的,也许就能在关键时候救你一命。
“过了这个索道就是紫霄宫,你丫赶紧整完了咱们赶紧走,今天坎字凶位,不宜久待。”厂子皱眉说道。我默然,心想你小子什么时候连道家的东西也涉猎了,随即抱紧了蛇骨盒,开始摆弄滑轮。
我们脚下所在的位置是一条荒废很久的近道,据说是因为当年这里经常突发事故,死了不少人,于是就封了。我和厂子赶时间就直接穿了过来,一看山崖底下腿都控制不住的打颤,并不是因为有多高,而是下面白茫茫的一片不断往上透着渗骨的阴冷,心理素质差的人估计现在已经在下面了,难怪事故多发。
弄好了滑轮,和厂子稳稳当当滑到了对面,一个身着太极道袍的清秀小哥木讷地盯着我看,确切地说是盯着我胸前的青龙玉,正要询问,被厂子一把拉进了紫霄宫。“我说你这么急干什么,那道士”“那道士不对劲你没发现吗?他刚刚隐隐动了杀气但又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压制着,我对他估计够呛。”厂子压着嗓子说道。
我心想能被厂子感受到的杀气几乎没有悬念,因为他就是打架长大的,这地方今天看来确实不能多待。走着走着一个白须老道突然出现将我们引至一间隐秘的偏房,那老道鹤发童颜一副得道高人模样倒是挺慈眉善目。对着东南方掐指念叨了一遍听不懂的道家咒语便让我将蛇骨放在点了蜡烛的西北角,直到蛇骨开始冒出一条游龙般的青烟,那老道一声“破!”,青烟瞬间消散无影。
“成了。”厂子面色终于缓和过来,递给那老道一条硬特装熊猫牌香烟,老道也不推辞,微笑着收了。
出了紫霄宫,那清秀小哥还站在峭壁前一动不动,我突然就很想跟他打个招呼,他实在太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