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手现身(1 / 4)
琹安镇东,琉夕街,一间黑漆漆的屋内,只剩半根蜡烛努力摇曳着烛火,为一位少年光亮着黑夜,十五岁的他双手青紫颤抖,还在咬牙雕刻着一块半拳大的玛瑙石,玛瑙上已经浮现牡丹花瓣形状,他的脸上却没有半丝欣喜。
今日晚间,他又被父亲暴打一顿,只因他刻了七日的牡丹花开玛瑙有一处失了手,毁了整个玛瑙原石,父亲不留情面的骂他是蠢材、无用之人,罚他留在这间工坊内,何时做好了何时出来。
正堂屋内,少年的父亲早已鼾声大震,一旁的夫人坐起身,想着儿子还在那里受苦,偷偷流着眼泪,她不敢忤逆夫君,却比常人更要心疼自己儿子。
她就这么一个孩子,可惜这聪颖听话的孩子,生在了这户人家。
自打儿子生下来,他的父亲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可是这样的希望,并不只是寻常人家的栽培锻炼,而是极端的要求儿子必须凡事达到巅峰完美。
由此,便衍生了孩子的噩梦,字写得不好要打,书背错了要打,跪在祠堂罚写不知几百遍,还要承受着诸如废物、白痴这类语言上的侮辱;画艺、棋艺、琴艺,厨艺,家里的各样活计,该学的不该学的,哪样不是如此?
孩子从小身体孱弱,故而学不得武,不然他受的苦更会雪上加霜,也不知这是该庆幸的事,还是该替他难过的事。
身体的折磨是小事,只是给这孩子的心上蒙了多大的风霜呢,眼看着幼时活泼可爱的孩子,长大后越发沉默寡言,和她说的心事也越来越少,脸上也渐渐没了笑容,整个人变得封闭、沉闷,她却无计可施。
一家人在这一点上倒是如出一辙,你不问,我不说,从未有什么交心的言语,每每开了个话头,几句以后便只剩夫君训斥儿子的声音。
多少次她曾夜半听到隔壁儿子梦中哭喊央求的声音,她的心也跟着碎了一次又一次。
妇人愁容满面,小心翼翼的唉声叹气,这样的日子,何时到头啊?
日灼其身,愈冰于心。
十方镇外,狼嚎山尖,一位面容俊秀出众,身挂香囊,着一身淡青衣衫的男子,躺卧在一棵高耸柏树上,喝光了赤红葫芦里的最后一口酒,他喃喃道:“该下山买酒了。”随即闭上了眼,头枕一臂而眠。
认出白天那个傻缺“高手”的路南柯见那老者穿着单薄的衷里衣,发髻凌乱,手中还紧紧握住一盏燃灭的油灯,明明是半夜被人从床榻之上硬搬来的,她愈发疑惑,眼前的白衣人究竟何许人也?如迷雾一般的身份叫她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只得尽量不动声色保持镇定,她攥紧缰绳,时刻准备驾马狂逃。
“是你啊”,路南柯的目光转向了高手,尽量放松了紧绷的喉咙,“你这是干嘛?你究竟是县衙高手还是山间匪盗,怎会将一夜半安睡的老人劫持至此?”
“姑娘误会了,不是劫持”自称高手的年轻人走向路南柯身边,刚要开口,一只鞋底嗖的来到他鼻尖处,若不是反应快及时停住了脚步,此时差不多倒地抽搐着呢。
“有话便说,莫要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