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水月洞天(1 / 3)
不知昏迷了多久,袁左使终于悠悠醒转,浑身酸痛有如散架一般,耳边仍在轰轰雷鸣。
尚自在昏昏沉沉之间,老道只知痴痴盯着眼前的大冰坨,呆若汤鸡。
“呦,这位水灵灵的道友莫不是咱们未央宗不世出的花间圣手?只是三日未见,怎么袁大左使倒改了风流性子,不爱窈窕美人独爱这……这一块大冰鉴了?”
袁丹丘闻声茫然的转过头。
只见光影参差,暗香浮动之中,花髻似锦、窄袖轻罗、娉娉袅袅的翠寒烟步步生莲,翩然而来。
乍一看见鼻青脸肿,几乎脱了形的袁丹丘,原本似笑非笑的翠寒烟着实吃了一惊,绛唇微张,掩袖顾盼。
待翠嬢孃走得近来,细细端详眼歪嘴斜的袁道人,初时只是唇角微挑,美目流转,抿嘴轻笑,到最后实是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后合,如同绽开的三春之桃,花枝乱颤。
看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双酥滑丰腴在眼前颤颤悠悠,仿佛随时都要破茧成蝶,撑破香罗,袁丹丘长吁一口浊气,终于回过神来。
掸去衣襟上的水渍泥沙,恭然扶正紫霄如意冠,老道嘿嘿干笑了两声道,“贫道……舟行至此,徜徉于山水之间,心游于太玄物外,不慎于这潜龙湫失足溺水,着实让寒烟师妹见笑了。山迢水遥,却不知晓师妹如何千辛万苦寻到此处?想必是和丹丘心有灵犀吧?”
媚眼如丝的翠寒烟瞟了眼袁道长,啐了一口,没好气道,“寻到此处?心有灵犀?你且抬眼瞧瞧,此为何地?”
饥肠辘辘的袁丹丘艰难的将目光从那对浑圆饱满处移开,初时只是心不在焉游目四顾,但愈是探察,愈是心惊。
此处别有洞天,显然是个瀑布后的石洞。
洞口外万壑千岩,玉龙飞舞,霁雨当空,千丈残虹凌霄横飞。
洞口处紫霾生烟,画帘玉屏随风飘摇,大珠小珠撒落一地。
洞内鬼斧神工,石笋青幔怪石嵯峨,簇簇青藤,瑶草生香,一潭寒碧清澈见底,一线月光时隐时现。
只见眼前丽人抿嘴轻笑,柔荑微拂,纤指遥遥一点,洞顶四壁顿时光影婆娑,星如莹水,仿佛挂上了一泓脉脉银河,如梦似幻。
翠寒烟一时神思恍惚,细声曼语道,“故园不谙红尘路,二十三年弃置身。这龙湫瀑后,钟灵毓秀,藏风聚气,乃是三江水脉交汇之处;洞内又有造化神秀,水镜为轩,玉璧为穹,寒潭为鉴,每逢月圆之夜,洞内高悬三轮明月,霜华如练似匹,灵雾氤氲化雨,实乃一处萃取天地精华的水月洞天。”
翠寒烟柳腰轻展,流风回雪般轻轻挪步来到寒潭边,盈盈坐在一条青石之上。
这丽人指如削葱,静静弯腰掬起一捧潭水,看着水滴从指缝间如泪珠般滑落,神情迷醉,沉思半晌,才继续道,“盖因这石洞天然便是一个幻虚隐灵阵,天机内敛,神物自晦,那水镜洞口终年似虚似幻,隐入烟尘,根本不似存于世间。”
轻叹一声,翠孃孃继续道,“昔年雪奴儿顽皮贪耍,不舍不弃追逐一只七彩斑喙凤灵蝶,又有鼻间乌白二芒无禁不破,才得以偶入此间,成了奴家昔年的一处金丹别府。你这惫懒道人何德何能?竟得闯入此间,想来定是雪奴儿的无端多事。”
提起雪奴儿,翠寒烟神念一动,皓腕轻摆,白玉貔貅一溜白烟便自行飞入玉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