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3)
若是说岭南两县与沿海四省的事,最急的人就是陈宏瑞了。萧瑟将浙江府台刘山陵与闽浙总督陈宏瑞送到京都,李子风将常平县与长宁县的两个知县抓了起来,一个死在牢里,一个却被放了出来。陈宏瑞被关在北镇抚司的诏狱中,除了一日三餐,其他人就只上次见了洪武一次。
陈宏瑞急,急得是闽浙的百姓,他算不上一个好官,但是也算是一个肯干事的官,临走前替闽浙总督在二皇子那里求了个情,这就是他的难能可贵之处。还有一急便是自己被关在诏狱许久了,上头也不审也不问,用刘山陵的话就是秋后都快过了,这头可是暂时保住了。
唯一的解释便是陛下还再犹豫不决。又或者说沿海四省的事,还有转机。
京都急的人不止他一个陈宏瑞,隆庆帝也急。身边的四大监,萧何日去了岭南,掌剑大监也瞧瞧出了宫。隆庆帝坐不住了,何茂文去了那么久,查河道衙门查到了宫里来,王和源王公公被抓的事,传到御前,隆庆帝当天就派了掌剑大监萧何从下了江南,王和源是宫里出去的河道监管,隆庆帝让何茂文查的河道衙门,他却查到了隆庆帝的头上。这才是隆庆帝想要何茂文死的决心,本来还犹豫不决要不要何茂文死在岭南,他自己倒好,在太岁头上动土。
隆庆帝还急沿海四省的事,北边的战事今年是紧要关头,军需不能少,国库内务都支撑不起,那不见的十几万石的粮食,是个救命稻草,能让隆庆帝熬过这个冬天,熬过这个冬天一切都好办了。岭南两县的事隆庆帝也急,李子风不能死,无论是对李家还是对大局,李子风都不能在武信侯回来前死在岭南。岭南也不能少了李子风,风雨之后,岭南两县百废待兴,事情还得查下去,李子风是不二人选。所以隆庆帝不会让他死,为了武信侯李淳忠,隆庆帝也不能让李子风出事。这次他是下了重注了,他赌李子风会赢。叫他回京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在身边隆庆帝才能时时刻刻看着他,远在岭南,是一个不小的风险。
掌笔大监是萧何年,北镇抚司也是他统领,更是萧瑟的授剑恩师。北镇抚司锦衣卫,实实在在的天子爪牙,萧何年的名字让百官闻风丧胆。
隆庆帝瞧瞧派了个任务给他,便是潜伏在岭南,替他护好李子风。
萧何从刚到常平,他便知道这个二师兄是来做什么的了。何茂文被派来岭南,陛下就存了杀心,萧何从是来杀何茂文的。
四大监有三个在岭南,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御驾就在岭南赈灾。这岭南的水也是足够深了。能淹死几个人,还得看这群人的水性如何了。
李子风押着宁五方,去了织造局衙门,萧何日今日就在衙门等着李子风,都快傍晚了,才见到李子风上门,这可让他好等。
“宫中掌印,见过文信侯爷。”萧何日起身朝他微微弯腰行礼,李子风亦是如此,二人宾主落座,堂下将宁五方押了上去。
宁五方见到萧何日,先是一愣,顿时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将起来。“干爹,都是孩儿无能,让干爹千里迢迢的跑过来遭罪了。”宁五方摸着眼泪,凄凉的说道,萧何日摆摆手,说道:“就别在侯爷面前丢人了!岭南两县的事我听说了,常平长宁都是一样的手法将火药运进城内,几个城门当值与你们几个各执一词,陛下也看了侯爷的奏疏。令侯爷该查的查,该杀的杀,该抓的抓。兹事体大,你好好说说。”
宁五方闻言,抬眼看了看李子风,萧何日说道:“侯爷不是外人,你有话说便是,若非侯爷,你这犊子也活不到我来!”
宁五方果然还有事情瞒着李子风。“霍老板必须死,干爹。”宁五方开口第一件事便是这个霍老板。
“这霍老板本是开油铺的,儿子来岭南后,做了织造局的管事,常平长宁两县的织坊便都交给了这个霍老板管。每年上交的布匹绸缎,这个霍老板都做得极好,一来二去儿子就放心的将织坊交给他打理。今年六月,霍老板说从沿海四省运来些生丝,要用儿子织造局的腰牌才能进城,儿子也没有多想便将腰牌给了他,接着便运了那几车火药进城,儿子知道的时候大堤已经被炸。他知道太多的事了,必须死,绝不能活着去见陛下!”宁五方说罢,跪在地上,萧何日看了看李子风,问道:“侯爷觉得如何?”
“这个霍老板不能死,最起码在事情交代前不能死!”李子风说道,他终于知道沿海四省不见的那些粮是怎样运进常平的了。有了织造局的腰牌,谎称运的是生丝,谁敢去查织造局的车?跟火药一起运进来的不止生丝,还有那十几万石粮食。
宁五方闻言,猛的抬头,问道:“侯爷是想做什么?霍老板牵扯之大,这几年一直瞒着我做事,若是往下查去,京都不知牵连多少人!连,连宫里的人他都牵连进去,丢的是陛下的脸面!”
李子风看着底下跪着的宁五方,眼神可怕,冷声问道:“宁公公说脸面重要还是性命重要?”宁五方一愣,不知李子风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