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3)
隆庆帝盯着纸上的字,问道:“文信侯以为如何安定江南?前有海董青以断臂之力为朕开拓江南,先帝之时江南臣服,方有大夏之安定繁荣。朕继大统以来,北阳进犯日以继盛,朕顾着北阳,却松了江南,致使江南文豪世族林立,再回首时已酿成大祸,海董青才有断臂之痛。文信侯机智过人,可有策略助朕安定江南?”
“杀鸡儆猴,轻赋税,重兵事,收复人心,可定江南!”李子风这才敢稍稍抬头。
“文信侯起来说话,方才说了,地上凉。”
“杀鸡儆猴,应从岭南沿海四省而起,彻查岭南两县毁堤淹田与沿海四省粮案,追根朔源,顺藤摸瓜,绝不可轻饶,才能有儆猴之力,以此威慑江南富甲商豪与天下一十一省,令其不敢再犯。既有威慑,便有雨露天恩,待此两案了结,陛下应轻江南之赋税,以此笼络江南人心。届时江南安定,陛下方可给予北阳全力一击!江南富饶,民皆生于安乐,此不可久取也。国之强,在于民富兵有雄心,陛下可从江南推行军法以征兵,古有旧秦斩敌首以获军功,今我大夏欲灭北阳,需于江南推行此法,大夏上下一心方能灭北阳。待江南之人领着军功荣归故里,江南之民势必群起而相迎,届时我大夏全民皆兵,北阳何愁不破?”李子风分析道。
“文信侯未免夸大其词了吧?北阳若是如此不堪一击,何以年年来犯?若真是如此不堪一击,你李府为何不一举马踏北阳?难道你李府也有私心不成?”隆庆帝反问道。
李子风明白隆庆帝话里意思,无非就是说既然北阳不堪一击,你李府却不反攻岂非是害怕功成之后,不能全身而退。古来历有兔死狗烹之事,李府若真是如此,那就是对大夏的不忠。
“北边战事,别人不知,陛下也不知?就拿今年来说,北阳打得是苦战,可镇北侯岂不是苦战?今年快到年了,今年的军饷如今尚未送往北边,将士们奋力作战,京都却连军饷都送不出去,能抵御北阳的铁骑,已经不易,若想反击,粮草跟不上我军只能坐以待毙。今年入秋以来,岭南两县大堤被毁,国库拨出四百两白银和几十万石粮食去赈灾,陛下还以为今年的军饷国库能支撑得起吗?”
隆庆帝闻言,愣在案前,许久又提笔在那三个字下面加了一个字。只见四个大字忠勇仁智铺于纸上,苍劲有力,隆庆帝这才满意的将笔放下。只是忠字下面多了一点,是刚才隆庆帝摔笔留下的痕迹,隆庆帝不怒反喜,终于走向李子风,笑道:“文信侯果然聪慧,既然知道今年国库拨不出这份军饷,可有办法?”
其实沿海四省闽浙两省缺失的粮已经找到,只是在李子风与萧瑟的奏疏之中都没将此事上报,以免奏疏被人拦截,让京都的人做好了防范。
“前些日子徐太傅从江南收回的赋税,杯水车薪,北边边防、将士、守备军,宫内十万太监宫女的吃穿用度,这样算来那点赋税算不了什么。为今之计是追回沿海四省余下的粮食,今年北边的军饷就有了着落。陛下便可致力江南之事!先从沿海四省下手,造船以通四海之国,瓷器丝绸在海外能卖个好价钱,如此一来,大夏军需就不用年年愁。”李子风说道。还有一事李子风不提,隆庆帝也不说,朝野之中好似也淡忘了这件事,便是闽浙总督陈宏瑞提出的改稻为桑策略。浙江临安被淹数万亩良田,闽浙总督陈宏瑞曾提出将被淹的良田改为桑田,此事萧瑟签字上疏,三省如今都未给出结果。李子风现在不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文信侯如此大才,这些年在太学府屈才了。依你所言,安定江南所需几年?”隆庆帝问道。
“三年。”李子风信誓旦旦的说道:“岭南两县之事,陛下若允臣彻查,三年,江南便可安定。届时陛下可全力对北阳,无须后顾之忧。”
“三年?太久了。”隆庆帝摇了摇头,继而又问道:“若三年后,灭北阳又要几年?”
北阳虽土地贫瘠,然则将士勇猛,骑兵颇为强壮。每每进犯,抢掠便逃。大夏拿其毫无办法,隆庆帝亦是恨不得马上挥师北上,马踏北阳。
“七年!七年时间可以一举攻入北阳京畿。北阳兵壮,壮在骑兵。骑兵之壮,壮在马匹。北阳是草原与冰川之地,不缺战马,而我大夏则不同。与北阳征战这么多年,大夏就输在战马骑兵之上。若江南安定,我国库充盈,可从别国引进良马,加以繁殖培育,不出七年,北阳可灭。”
隆庆帝自言道:“十年,十年灭北阳。朕继大统,二十余年,对灭北阳只心日以继盛。十年,朕要灭北阳!”言及此处。隆庆帝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李子风,说道:“就十年!文信侯,朕要灭北阳,一统天下!朕给你三年时间,安定江南,替朕除掉那些碍事的!”
隆庆帝不能忘那金殿龙椅后面的山河图,那是历代先帝的心血,更是大夏所有帝王的夙愿。
李子风从宫里出去的时候,离早朝的时间不到一个时辰。一出宫门外,萧瑟不知何时就在外面等着他。一见到来人,萧瑟急将身上的外衣披在他身上,揽着他钻进马车,马车内烧着火炉,生怕他冻了。